29拼装茶几(1 / 1)

办公室开始布置了,赵锦书也改了家里蹲的方式,偶尔过来看看,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做。 顾倾冲他打了个招呼,掸了掸身上的灰,走过来,笑:“都快弄好了,你还过来,怎么不趁这两天多休息会?” 顾倾笑:“你倒是积极。” 顾倾就顺势给个台阶:“刚好,那你过来帮我把这个画挂上吧。” “这里?” “这样?” “?” “……” 弄了小半天,但效果是真的不错。画选的大气,配的深色墙面,位置也刚好适合,颇有些深沉的意味。 顾倾不好扫他兴,又带着摆了两盆绿植,被那边干活的师傅叫过去的时候还有些如释重负。 顾倾拿他没办法了,干脆劝他:“锦书,要不你还是先看看说明书,想想怎么把茶几拼起来吧。” 前世买完设备,预留工资等各类花销之后,他们的预算并不充裕。 他们分工合作,买的东西其实不多,于是只能自由发挥,全靠个人审美。 顾倾弄完一边,回来看见他还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色,就用两边掌根托着他的脸抬起来:“生气了?” 他话是这么说,眼睛却往地上瞟,就是不看顾倾。 刚把办公室布置好了大半,他这会心情很好。 顾倾没收笑,转过去,对着唇亲了一口。末了移开,眉眼弯弯看着他:“不气了好不好?” 这算是哄好了。 剩下几盆绿植,摆到合适的位置就可以了。顾倾搬着花盆,余光看见赵锦书,动作轻快,好像浑身都在冒小花花。 顾倾趴在赵锦书肩上,坏心眼地去咬他耳朵,用刚洗完还带着水珠的手往他衣服里伸。 顾倾趴在他颈间闷笑:“来什么啊?” 顾倾在他发红的耳尖上舔了一口:“小锦书怎么天天想些奇怪的事情。” 茶几拼装并不难,板块不多,照着说明书来即可,但相当费神,要注意接口是否对好,歪斜容易影响之后的使用。 他这一次乖乖收手了,之后也总要手欠地拨楞几下,仗着自己受宠与清闲,净给人找麻烦。 赵锦书怕他摔了,一手扶着人的后腰,一手托着后臀,紧紧把人固在怀里,解渴般看了许久,才肯把人放开。 顾倾就顺势后仰,手撑在桌面上。用手捋了捋刘海,露出刚亲吻完的一张明艳脸庞,和被舔咬得发红的、尤其醒目的唇——上边还有不怎么明显的牙印。 赵锦书处于下位,这景色一览无余。 偏偏还要拱火,踩着人的膝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惬意地把腿打开了些,问:“干什么?” 赵锦书扶着他的腿根,低声道:“试试……承重。” 赵锦书一时没说话。 他想起他们之前胡闹的样子,忽然喉咙有些干。 这辈子有了徐耀洋掏钱,不说什么都要最好的,最起码他的办公室里,那一套办公桌椅都是不知道哪搬来的高档实木家具,顾倾当时笑眯眯地收下了,现在却说了些奇怪的话。 “是吗?”顾倾笑了笑:“我把家里的和这边的记混了。” 有专业的搬家工人帮忙,这边结束的很快,今天没什么事做,恰逢周五,赵锦书看了看时间,坐公交去了南浔一中。 小祖宗不知道去哪了。 男生说:“他一下课就走了,现在不知道到哪了,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高中校门口有一片搭的棚子,位于y型路口的三角 学校在半山腰,赵锦书往下走着去公交站,忽然听见路边居民楼巷子里有声,往里一看,徐耀洋正把一个男生按在地上揍,旁边有个女孩子怯生生地站在一旁,要拉不敢拉的。 声音不大,但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徐耀洋顿时跟施了定身咒一样,没敢回头。 但总得面对,徐耀洋转身,露出一个假笑:“哥你怎么来了?” 这么一看,更明显了。 赵锦书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场面实在混乱,连称呼都顾不得纠正,只能先把人叫过来。 徐耀洋小声嘀咕:“便宜他了。” 徐耀洋说:“没有……” 徐耀洋说:“没有……” 赵锦书顿了一下,神色淡淡:“骂你做什么?他不该打吗?” 赵锦书说:“打架还分种类吗。”打了就是打了。 连社会还没入,有一腔抱负和热血,见了这路见不平的事也只会叫好,什么都没经历过,自然也无谈烦恼后续的教育、判罪、赔偿和纠葛。 赵锦书总喜欢这样,一旦他做了什么世俗里不常规的事情,就要被教育一番,不论原因。 他见过的,赵锦书对林野,是温和有耐心的,哪怕后边林野跳槽背刺他,他也从来没说过一句不好,也没像对他那样冷眉冷眼的。 他雀跃地拉赵锦书的手,踮着脚去亲他,黏黏糊糊往他身上蹭,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好。” 他低头,认真地看着徐耀洋:“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呢?” “你以前?”徐耀洋愣了一下,乐了:“你真要听吗?” 赵锦书说:“嗯。”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故事。 在故事里,顾倾是他的竞争对手,两人斗得不可开交,关系也差劲至极,除工作外几乎从来不出席同一场宴会;徐耀洋还是在和他谈恋爱,他听着那个所谓的自己和面前这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明明是抱怨,却不难听出话里的情意。 对方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回忆的神色,大概是沉浸在里边了。 那是和他现在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多了几年莫须有的时光,却完全像变了个人。 故事里的人好像经历了许多,变得面目全非。 徐耀洋不满地露着虎牙:“后边我们分手了,你还……咳,后边你和林野谈恋爱去了,我哪知道你天天干嘛了。” 里边的两个人之后仍然纠缠不清。讲到林野分手的那段,徐耀洋脸上的得意几乎掩盖不住。 他忽然止住了,之前的几乎掩盖不住的笑意也收了起来,顺着时间线继续往后讲。 徐耀洋并没有隐瞒之后的故事,包括他是被董事会的成员拿多年心血威胁气死的,和林野为了快速找出证据让自己入狱的事情,反倒是他自己的心路一笔带过。 赵锦书静静地看着前边,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痛意。 他问:“所以你和林野都同我谈过?为什么分手了。” 赵锦书没有再问诸如‘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之类的话,他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为之前对方那些奇怪的表现。 徐耀洋说:“对,以后我罩着你!开心吗?跟着我干,以后好处大大滴有。” 他没说话,徐耀洋把脸凑过来问他:“怎么不说话?”到,从他说的那一刻开始,对方好像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神色淡淡的。 赵锦书说:“应该开心吗?” 然而赵锦书认真思考了片刻,说:“对我而言,这只是一个故事。” 赵锦书抬头看着他,他们还抱着,可是不算很紧,巷子又是阴阴沉沉的,外边刮过一阵风,两人之间的缝隙透着冷意。 他顿了顿:“准确来说,是因为故事里的那个人。” 其实不应该这么说的,这很伤人,尤其是对一个……爱他的人。可是这真的很奇怪,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情感里掺了别的感情,心思乱了,便失了分寸: 他直直地看着徐耀洋,缓缓松开手把人放下:“无论真假,这些都是你们的经历,不是我的。” 徐耀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而这模样只会让他心底那些奇怪的的东西肆意生长。 你们得不到他,所以回来找我了。 赵锦书点点头:“也是,真的喜欢怎么会容忍替身的存在。” 因为另一个版本也非他所喜。 但其中一人并不喜欢怀念过去。相比起重走过去的路子,拥有一眼看得见边的、重复的未来,背负着对方两世沉重的感情,未知的发展更令他感到愉悦。 第一次见面的拥抱有他感受到过的热烈的喜爱,也有他读不懂的、对一个人的思念。 他应该要懂的,这是他的失误。 没有替身,没有移情,也许这里边是包含了一些求而不得的惋惜,但感情从来不曾作假。 他活了两辈子,只和一个人谈过恋爱,也没想过还有别的可能。这份感情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害怕的道理。 徐耀洋没动,他觉得自己应该委屈的,可是刚透露过自己的真实年龄,那些小孩般的情绪出现在自己身上就觉得别扭了。 赵锦书说:“两到三天,好了我会联系你的。” 这勾起了一点不好的回忆,徐耀洋恨得牙痒痒,憋着气问:“那我就干等着?能不能给个大概方向?” 两人抱着的手早就放开,之前相贴的地方也因为失去两边体温的供养逐渐失去温度,风从两人中间吹了过去。在这里边站久了,这风吹的人发凉。 赵锦书说:“又?” 徐耀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自己往墙上一放,瞪着赵锦书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巷子口。 徐耀洋说不出挽留的话。说了也没用,还白白丢了面子。 玩的时候理智全无,又犟,惹得陪玩的几个人在班群诉苦,问是不是有人惹他了。 “终于分了?” 得,林野那傻逼。 淸萶期、伱喏卟起:? 对面回了句“呵呵。” 气归气,这玩意怎么知道的? 进去一看,好嘛,游戏搭子在吐槽他今晚的异常行为。虽然后边歪题聊别的去了,但林野这崽种明显看到了。 被戳穿了,也不装了,噼里啪啦开骂:“你一天到晚偷窥人生活,这么闲?” 里予:是啊。 这会发“呵呵”的变成了徐耀洋。 里予:经验之谈。 里予:呵呵。 对方还没有自觉,又拿一个号来敲自己。 徐耀洋:“……” 淸萶期、伱喏卟起:有病? 淸萶期、伱喏卟起:滚 淸萶期、伱喏卟起:傻狗 淸萶期、伱喏卟起:你是宝宝吗一直缠着你爹 淸萶期、伱喏卟起:…… 但他这话和对方说确实不合适,心里失了骂人的心思,游戏空隙打字回对方。 淸萶期、伱喏卟起:就这么简单。 淸萶期、伱喏卟起:你学计算机就是为了盗人家qq? 徐耀洋年少时对黑客所有的幻想,都在这一刻被林野彻底打碎。 他俩都和赵锦书分过手,赵锦书这会不想和他谈了,对林野能好哪去? 这会流行老马生日群发送q币或者张x和小日子哭着打赌的故事,他们学校好几个人被盗了qq发这种垃圾信息,或者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链接和突然吓人的鬼图,他以为自己上线还得挨个解释,没想到对方什么也没做,倒是省去不少功夫。 对方赶紧去翻看记录,但徐耀洋那边的记录都一并消失了,哪还能找到半个字词。 刚刚和林野聊了一会,他有点想赵锦书了。鼠标停在对方的备注上,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和赵锦书说话。 他桌旁摆了个圆滚滚的精灵手办,是他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现在他无法和曾经的自己心意相通,那摆件拿在手里,和市面上所有的树脂手办也没什么差别。 他有点气地想,为什么就非得赵锦书不可呢,这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古板,固执,现在还和他钻牛角尖,听听他说的什么话,换个人也可以,换谁?他就谈了这么一次恋爱,哪还有什么人? 他想起那些人编排嘲笑赵锦书的话,那些人没得黑了,就拿他被甩了的事情说事。若让徐耀洋作旁观,他定然也嗤之以鼻,可偏偏现在他自个就是甩了对方的人之一,是把赵锦书压成别人嘴里笑料的稻草之一。 他把被子往脸上一盖,直挺挺睡下了。睡了一会,死活睡不着,又给徐显明打电话,那头半天才接。 “……徐耀洋你一点多发什么病?别逼我上楼抽你。” 徐显明睡意顿时散了,摸了床边眼镜戴上:“是,有坑?” “怎么说?” 徐显明:“……” 当然后来还是成了,徐显明也答应第二天帮他请假。 至于林野,吃瘪去吧。 赵锦书摘下耳机:“怎么了?” 赵锦书这才发现旁边一片寂静,也不知对方在他旁边站了多久,接过文件夹道歉:“没听见,不好意思。” 顾倾闷笑一声。赵锦书像上课偷吃的小孩忽然被逮到,有些不好意思。 旁边提前上班的同学个个键盘噼里啪啦响,比之前声大了不止一倍,生怕殃及池鱼。 好歹之前也当过室友,算有点交情,怎么对方一进这办公室,就看起来吓人得紧呢? 对方嘿嘿一笑,不说话了,回去敲自己的。 赵锦书还坐在那,顾倾过去敲敲他桌面:“又加班?” “那怎么行。”顾倾把他耳机摘掉,拿在手里上上下下地抛着玩:“总这么来,别人还以为我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资本家。” 赵锦书不太喜欢外边的摊子,大多重油重盐,个别卫生还有问题,但架不住对方劝,稀里糊涂就跟着过来了。 他们点了许多菜品,又要了几罐啤酒,桌面泛着油光,不然顾倾应该是手肘支在桌面上的,他懒懒地倚在椅子上,拿着菜单笑:“锦书,心情不好就应该吃烧烤。” 他分个手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小孩似的,还要闹情绪,惹人发笑。 赵锦书接过签子,道了声谢。 他们一口一口吃着,都没吃晚饭,这会正饿着,肉很快就没了大半,酒至微醺。 …… 谁知他后脚就献宝似的舞到大老板面前,问:“你猜他们私下都叫你什么?” 赵锦书就顺从他的力道矮身,贴到他脸边,目光一瞬不瞬落在他的 “……” “是有点像,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亲我一下,就不这么叫了。” 这很方便顾倾亲他,顾倾就顺势抬脸在他脸上亲一下:“我以为你会说‘那就不叫了’。” 顾倾起了玩心:“那帮我处理一天工作要什么代价?” 他被顾倾一手拉着领子,一直弯着腰,本来像他平时挺直腰背坐着那样一动一动的,现在却不怎么安分了,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这时候公司发展进入正轨,他们也租了个更好的房子,两室一厅的,小的那间被装修成书房,隔壁就是卧室。 他比顾倾高一点,这么压下去,刚好能把人笼住,一条腿挤进对方腿间,两人下身贴在一起,腿交错着,身体贴的很近,已经起来的弧度压迫着彼此,热度隔着薄薄两层布料堆积。 衬衫早被推到了胸口,露出底下一截劲瘦的腰,因为肌肉绷紧,腹部显出不怎么明显的弧度,流着一点汗。 顾倾腿长,肌肉形态也漂亮,被暗色的床单衬得更加白皙,忽然曲起,踩在他那处。 顾倾嗤笑起来,脚尖在上边点了点,使坏:“不准脱。” 他看了对方一会,忽然把人翻了个身,一阵窸窸窣窣后是拉链拉开的声音。 “没有不听话。”赵锦书再次压了上来,手牵着他的往自己那处摸:“没有脱……学长,我没有不听话……” 顾倾乱动的手很快就因为失力落了下去。 …… 但他是毫无知觉的,不知道有人已经用目光把他脱了个精光,夹起一筷炸好的土豆片送入嘴里,鼻尖又冒出点细汗。 “他们给你起了外号。” 大排档烟火气很足,大家说话声也大,一片吵闹。赵锦书点点头,丝毫没意识到这是一种另类的打小报告。 赵锦书想了想:“因为大家总是叫你‘顾哥’吧。”他突然笑了笑,为这个在他看来很妙的谐音:“你和谷歌是有点像,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顾倾喝了酒,叫的代驾,赵锦书和他坐在后边,先把赵锦书在出租屋那放下,然后在车里同他挥手离开。 这楼有点老了,不怎么隔音,楼道里的感应灯闪了几下,又兀地灭了,感应灯也是坏的。 他过去敲了敲门,不敢用力,怕把其他楼层的人吵醒。 脚步声听起来快了一点,门很快打开,宋冬雪站在门口,有点惊讶:“是赵哥你啊,怎么才回来。” 宋冬雪笑了笑:“不是啊,楼道感应灯有几个坏了,我刚好没睡,听到脚步声就把外边灯打开了,这样别人上楼方便一点。” 他模样生的清秀:内双,睁开了能看见一点双眼皮的痕迹;鼻头偏圆偏翘,不高不低,中规中矩;唇不薄不厚,覆着层软肉,不算多么出彩的长相,可组合在一起,温润尔雅,看着就是让人心生舒坦。 这下眼里能看到的东西就多了许多:一扇打开的、里边有着暖色灯光的门;露出一角看着就很舒适的客厅;穿着柔软居家睡衣、有着一头柔顺黑发的、微笑的男人。 宋冬雪摆摆手:“没事,凑巧没睡,赵哥你早点休息吧。” 宋冬雪有点懊恼地拍拍额头:“才想起来,赵哥你等一下。” 赵锦书点点头:“谢谢你。” 第二天是休息日,赵锦书照常起床,头有点疼,没出去晨跑,坐在床上发愣。 昨晚忘了喝。 这么坐了一会,赵锦书看看时间和外边天色,带着纸袋装好的零食去敲对面的门。 宋冬雪过一会才开门,穿的昨晚见到的睡衣,头发有点乱,睡眼惺忪:“啊,赵哥?” 宋冬雪迷迷糊糊接过:“啊,好,谢谢。” 过了约摸一个小时,门外忽然传来拖拽声,出去一看,是宋冬雪。身着休闲装,手里拎着几个大袋子,地上还有一袋散开的菜,额头已经沁出汗珠。 赵锦书点点头道谢,帮忙提过袋子。宋冬雪边拎着超市购物袋,身子伏下去一点去看锁眼,空出的手拿着钥匙去对锁眼。这姿势不好使劲,这么对着一会,手心传来动静,是赵锦书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阿姨送的菜有些发蔫,宋冬雪更喜欢每天早起买新鲜菜,就把它们全部拿到了水槽那清洗,准备一顿做完。 宋冬雪利落起锅烧油,余光看见赵锦书拿起空心菜,趁着油没热拿了一根给他演示:“坏叶掐掉,这么老的地方就把叶子单独掐下来吃……这里杆留着可以炒着吃……剩下的掐成这么长的一段。” 伴随滋啦的油声和扑鼻的香味,蛋液在热油里爬开成一块圆饼并很快定型,不一会火候到了,金黄的蛋饼上散布着碧绿的韭菜。 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先笑出声,转脸道:“我以前都叫室友试菜,忘了他回家了。” 宋冬雪说:“是啊。”他说着把蛋饼铲起,才想起话里的漏洞,不自在咳嗽两声:“也不是经常,就一次,之后就没了。” 宋冬雪作势松了口气:“那说好,回头学生会查出来了就怪你。” 宋冬雪说:“是啊,周末都查。” 宋冬雪说:“没关系,我尽量一天只吃两顿。” 宋冬雪说:“赵哥你先坐着吧,很快就好了。” 忙碌的人口中的“很快”和闲人经历的是不同的,赵锦书等了许久,复而走进厨房,敲敲门:“菜做多了会吃不完。” 他们方才坐下吃饭。 吃完的时候剩下不少。 这是玩笑话,但赵锦书也有点撑,少见的保持着懒洋洋的姿态,半晌才想起应答一句:“……小区有流浪猫狗。” 他刚来的时候做的饭一下子从四人份变成一人份,量掌握不好,也起过这心思,但那狗一天到晚见不了几面,饭都不知该往哪放。 宋冬雪嘴角顿时扬回去了:“哪?” 他起身道别,看见宋冬雪脸上还带着茫然,想了想:“三楼阿姨经常去喂的,你可以找她带着。” 看着不大,白白净净的,单眼皮,大眼睛,美工妹妹细看后发现人眼下还有颗痣,笑起来一脸腼腆。 新同事弯着眼睛冲他笑:“赵哥好。” 美工妹妹小声提醒:“赵哥就是这样的啦,看起来冷,但是人很好的。” 美工妹妹带着人到处溜了一圈,过一会上班了,不舍说再见,临走又不忘叮嘱:“有什么不会的问这几个哥哥就行啦,他们都会教的,好可惜啊,为什么我不是学计算机的,不然我也可以教你。” 美工妹妹是里边年纪最小的,被一通姐姐叫下来,离开的时候脚步带飘。 赵锦书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只点点头。 赵锦书说:“百度,google。” 赵锦书撇过脸,“我不想知道”几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林野差点笑出来,明白他的想法:不是他本人经历、但又客观存在的前男友,怎么想都很麻烦。 几人打了个招呼,那朋友又热心道:“是在问锦书问题?我看你卡一上午了,那你可问对了,他成绩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安慰林野:“开发这行就这样啦,有时候一个bug改三天,你先找着,不会的话看看谁有空。” 赵锦书只好道:“我待会教他。” 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像林野自己说的,软件从高版本更迭到低版本,不习惯罢了。 好像从徐耀洋说出那些东西之后,两人对他就换了个样子。徐耀洋自不必说,林野表面还是不善言辞的样子,私下也更放松了些。 里予:报错了 看似乖巧,实则寸步不离,把赵锦书那套学了个十成十。 林野小声说:“你不用躲我的。” 这样倒显得赵锦书自作多情了,他颔首,不再多言。 赵锦书出声提醒:“该去吃饭了。” 林野闻声,随手按了保存,快步追上他,一同上了电梯。 纯黑色的,细细的一根,没有明显的接口。赵锦书目光落在面前人的发旋上,看见对方头顶细软毛茸的碎发,不算长,和他一个月前看到的区别不大,都是用不到皮筋的长度。 大概是和徐耀洋处久了,让他有了他们都困在回忆里的错觉。 赵锦书比林野要高一头,只能从侧面看见对方露出一点脸颊,上边的睫毛存在感很强,快速扑棱了几下。 南浔市所在的省份吃辣在国内是很有名的,真让他推荐辣菜,几天都说不完。 林野垂眼,认真思考了会,有些纠结:“小炒吧?” 赵锦书暂未回话。 赵锦书自然不会和他去吃麻辣烫,才想起这人上辈子怕是在这待了不知道多少年,哪需要他来推荐,借此推诿道:“底下的麻辣烫我不太熟悉,就不去了。” 他还叹口气,一副失去试菜小白鼠分外可惜的样子,像个人面兽心的变态科学家。 林野摇摇头:“我入职的时候跃先已经搬到别的城市了。” 有家夫妻馆,门口常年摆几个瓦罐,咕噜噜冒着热气,门口连雾气都是咸香味。这月余里,他几乎把口味试了个遍。 电梯又进了人,林野往他旁边站了些,小声道:“有机会会的。” 午饭一人要了一碗,入座一看,都是新出的苋菜汤。不及慢炖的滋味好,但胜在色泽鲜亮漂亮,又是应季蔬菜,鲜嫩可口。 过一会,手机照例响了。赵锦书道声“抱歉”,是徐耀洋的消息。 徐耀洋:大餐jpg 赵锦书:在吃。 徐耀洋:是吧?毕竟功臣总要犒劳一下 徐耀洋:可恶的资本家狗看了都摇头 徐耀洋:啧,好敷衍 他刚要放下手机,忽然又有了消息,是出差的顾倾。 学长:饭局,出来透个气 学长:快吃饱了︿︿ 赵锦书:图片 过一会,那边发了张照片,是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拿着酒杯。 学长:是不是很像? 学长:干个杯好了︿︿ 赵锦书知晓他看不见,还是端起碗象征性喝了一口。 等消息都回完,已经耽搁了好一会,赵锦书抱歉:“不好意思。” 知晓对方并非单身后,赵锦书对林野的态度好了许多。 林野倒是能猜出几分,毕竟对方平时在介绍周边环境时总要顺嘴提一句周边蛋糕店、奶茶店的活动,说一些自认为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产品。 最近的这张是蛋糕店的,大家无聊之余凑在一起翻看。 旁边同事不知所云,下意识问:“哪个?” 好在林野知道他说的是哪个,看着那个颜色饱和度明显超标的蛋糕,委婉道:“可能年纪小些的女孩会喜欢。” 老办公楼治安管控并不严格,大家收到的传单数量比之高中时期躺在课桌上的那些只多不少。 美工妹妹忙了一下午,快下班才有空,又舍不得优惠活动。 大老板不在,大家也就随意许多,被这一嗓子弄的集体伸懒腰,揉脖子,开始聊起自己想喝的口味。 美工妹妹很狗腿地问:“赵哥喝什么?我请你。” 美工妹妹连连点头,生怕他看不见,动作夸张的很。 单子很快就写好了,数量不多,但一人提着也麻烦,赵锦书就顺手抓了和他聊天的林野,一同下楼去了。 店里人不多,不用排队,但要等这些全部做完也要许久,他们坐在店里提供的高脚小圆凳上等待。林野双手放在柜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店员忙活。 高脚凳在柜台旁边,几乎所有的冷色灯光都聚集在这,氛围并不适合闲聊。两人谁也没开口,过一会听见林野小声呼了口气。 对方还是小大人的样子,任谁也不知道他刚刚小孩似的鼓嘴吹气。 话音刚落,余光看见林野眨了眨眼,明明还是一样的动作,可看起来就是愉悦些。仿佛刚刚的声音是赵锦书的错觉。 林野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有点轻微的疑惑:“什么?” 赵锦书被这么一晃,一时忘了答话。 赵锦书就不再问,反应过来移开视线。 这样休闲的小店,懒散的人群,只呆在这灯光下呆愣,多少有些浪费时光。赵锦书换了地方,在旁边的沙发上,余光瞥见林野那杯紫色渐变的多肉葡萄。 他们也不是特别像,至少一些口味和兴趣爱好上还有细微差别。 回神一愣怔,又想笑自己愚笨,对方可不就是小孩。 十多岁的小孩,白白瘦瘦的,还爱喝甜甜的水果茶。 对方第一次放下手里那杯果茶,眨巴眼看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可以,赵哥你想问什么?” 末了还很欠地补了一句:“只是好奇。”话里带着笑意。 大概是多了时光的沉淀,对方虽是少年模样,但总是稳重的,难得看见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林野:“……” 林野去买了箱牛奶。 这时候接近下班,大家都闲散很多,三三两两聊着天。两人把饮料发了,回自己工位继续工作。 林野冲对方弯了弯眼睛,点点头。 又说:“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一米八多的,你身高正正好。” 也有人嘿嘿一笑:“确实正好,我要是个同,我也喜欢小林这样的。” 林野缓缓睁大眼,看向赵锦书:“有吗?怎么这么说?” 赵锦书这么一问,对方就停了手里的动作,满脸迷茫。 林野嘴角弯了起来:“男人的第七感吗,赵哥,那个不准的。” 赵锦书这下很肯定,林野在骗他。这感觉说实话很古怪,因为对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好学生样。他想,如果他是前世的赵锦书,阅历够深,见人够多,自然也不用靠这所谓的直觉。 但他不知道,若真是前世的他,更可能会因为繁忙的事务忽略掉对方这点小情绪。忙碌的商人并不是合格的伴侣。 林野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大家都走了突然有点冷清。” 赵锦书没再说话。 林野松了口气,正要继续手里的工作,忽然听到对方问:“你在害怕?为什么?” 林野和监狱两个字是很难联想起来的。 这样一个孩子是不用教导的。 他服刑的消息传来时,老院长很想问是不是弄错了,可是律法严谨,一条条罪证查的清清楚楚,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几乎认不出了,明明样子没变多少。 这些都和原本差别不大的,只是眼神变了。 但现在桎梏林野的东西没了,他将多余的东西从自己的精神世界剔除,只最简单地活着。 但老院长觉得这个词用的不好。 她见得多,不怕这个,她想告诉林野:错了还可以改。 她原本是想问的,甚至打好了千遍腹稿。 ‘小野,你在里边怕不怕?’ 最好的结局莫过于迷途的孩子涕泗横流,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探视的时间快到了,林野客客气气地说:“我过去影响不好,您回去吧。” 一直到吃饭,他身边都没有人。 他们问他:“你多大了?” “哟,这么大了,我还以为是学生崽呢。干什么进来了?” “噗”旁边有狱警憋不住笑了出来:“还杀人呢,死gay。” 林野被带到了他的工位,伴随着他们走动的是无数道黏腻在身上的视线。 有人笑嘻嘻地回:“不闹,不闹,哥你累不累,回头我买点好烟……” “是是,我馋了么这不,我自个想吸。” 进来的漂亮男人大多依附强者生存,那会让他们至少不用服侍太多人。 最轻的是言语羞辱,无论你是否习惯,这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有时候对方会动手,拧一把奶头,或者捏一把屁股,被使用过度的地方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刺头们自有狡猾之处,明面上他们不愿和那些个老大对上,便使用一些暗戳戳的手段来对付那些玩物。 老大们不愿天天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找这些刺头,他们庇护对方,但不是这些卖屁股的男人的保姆。于是等到玩物们可怜哀求时,这些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除了应付偶尔的偷袭,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解决所在区域“老大”及其兄弟们的生理需求。 然后一口啐在他身上,踢开,笑骂:“滚吧,去洗干净。” 但这些人仍是另外一批人的羡慕对象。 总之,林野的到来让很多人动了心思。 呼吸里有淡淡的臭味,你很难说清这是什么味道,因为里边夹杂着汗味、狐臭、脚臭、不知哪里的馊味、衣服未干的潮味,和一些别的气味。 他们故意将头靠近他,张大鼻孔夸张地嗅闻,然后大声和旁边人说笑:“这gay就是不一样,身上怪香的。” 空气中的臭味越来越浓了。 监狱有监控,但监控不能注意每一个阴湿的角落。 等到剧情逐步发展到它该出现的时候,它如约而至。 很多人说过,林野很聪明。聪明人大多惜命,没人想到他有这么狠——毕竟普通的信息犯罪送不到这样的牢房。 监狱的洗澡时间安排在7:00-7:20,时间一到,乌泱泱的赤裸肉体挤入澡堂。 再次出来的时候,他的刑期延长了。 赵锦书说:“不要怕,我只是问问你。” 这话又勾起一点不好的画面。那股臭味仿佛萦绕在鼻尖,林野压制住泛到喉间的干呕,几乎要生理性地颤抖起来。 话音未落,是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赵锦书收紧手心,温度通过紧密相贴的皮肤传递给林野,他说:“我不知道那个‘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撒谎的样子其实很明显。” 赵锦书微微皱眉:“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烦恼,所以没法安慰你。但徐耀洋和我说过一点你们之前的事情,能让你害怕被问到的,应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经历。” 林野讷讷道:“不用的。” 徐耀洋说过他透露了一些前世的东西,但是林野并不知道这个“一些”的范围。 现在的网络不算发达,但贴吧微博等社交软件风头正盛,消息繁杂,这不是没有可能。 林野抬头看他,想说些什么,可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认真地说:“那我说些自己的想法吧,我很高兴认识你,林野。” 下一刻,是一个很紧的怀 有些人喜欢买一只巨大的玩偶熊,两三米高,整个人都可以陷进去,享受它软绒绒的皮毛和温暖的怀抱。林野没有这种玩具,但这一刻忽然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了。 他说:“但是只有一会。” “你也一样,小野。” 两人转头,看见拐角茶水处不知何时斜站了个人,靠着墙,吊儿郎当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盘着。 这场面多少有点尴尬,他本打算在旁边等等,算是看在林野上辈的子干的那点人事的份上,结果两人说着说着,不仅没结束话题,还抱了起来。 当即决定手里东西一收,出声叫停。 徐耀洋说:“当然没吃,走吧,清风小筑。” 赵锦书迟疑了一会,就见徐耀洋咧开半边嘴,磨了磨臼齿,露出一截雪白的犬齿尖。 赵锦书问:“预约了?” 赵锦书说:“好,等我五分钟。” 林野已经从刚刚的状态走出来了,站在赵锦书旁边,衬得细瘦。听到他赶人的话也不恼,浅浅一笑:“说笑了,我哪有家可回。” 徐耀洋一噎,玩着钥匙的手停了,不知道说什么。 赵锦书收拾完过来,在他头上敲一下,很清脆的一声响,徐耀洋被敲得下意识一缩,“嘶”地吸了口冷气。赵锦书冲林野点头:“不留你吃饭了,早点回去,走夜路不安全。” 林野自然点头说“好”,又真诚道:“赵哥,谢谢你今天的开导。” 徐耀洋正捂着头瞪赵锦书,但见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过来,刚憋的一点气忽然就泄了,虚着眼避开对视。 赵锦书说:“我知道。” 赵锦书瞥了他一眼,徐耀洋赶紧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行行行,我不说了,别这么看我。” 赵锦书说:“做错了不能敲么?痛吗。” 赵锦书说:“轻了?那我下次重点。” 赵锦书哪知他这么想,瞥了他一眼:“不是为了他打你。” 徐耀洋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情绪下不去,一听他这么郑重解释,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只能装模作样“哼”一声。 照旧是赵锦书开的车,徐耀洋习惯了,车钥匙往赵锦书身上一抛,自己拉开副驾躺好,还伸了个懒腰。 赵锦书看了一眼,把车内空调打高了些,放的歌也换成了舒缓的民谣。 徐耀洋迷迷糊糊的,发出个含糊的“ang”,眼睛半睁不睁的,手倒是知道去摸安全带,就是摸一会就没了动静,又睡了过去。 托了这拍的福,徐耀洋这会比刚刚清醒一点,但嫌他一直吵烦人,脸皱成一团,刚睁开一点看见一张脸就伸手往旁边推开了:“烦。” 赵锦书没动,还维持着拍他的时候一手支着座椅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他。 他小声说:“我这不是……睡迷糊了。” 赵锦书撩了撩眼皮看徐耀洋。 赵锦书说:“没生气。你今天早点休息,最近辛苦了。” 徐耀洋说:“还行,也不是很累。” 徐显明本人倒不是很在意这个,本来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照拂一二,现在不用帮了也乐得清闲,干脆讨了点好处把愈发叛逆的儿子往这一丢,又给了点零花钱,随他去了。 就是偶尔来上班,看见顾倾笑眯眯站在那,一转头,又看见林野挂着工牌坐那,一时竟分不清是不是在演鬼片。 格调上来了,饭菜味道也不差,作为一个吃饭地点也算合格。 等茶足饭饱,徐耀洋呼了口气,往座椅里一靠,看见对面赵锦书已经收拾好了餐具,在摆弄店家一起端上来的小食具。 一边放着点缀的花,一边是配料的菜,堪堪持平。直到另一边被放上了一颗 徐耀洋嗤笑一声,说:“幼稚。” 这是个很没必要的话题,真实的理由无非就那么几个,但成年人需要彼此保留一点体面。 在去往新的地方之前,他还需要搬个家。 其实他来早一些或者晚一些都没有问题,赵锦书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 里边有很多赵锦书买的东西,是这几年里一点点多出来的,平时不觉得,一到收拾的时候就显得烦人。 林野扫了一眼,说:”嗯。” 林野不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要带走的东西已经标记好了,他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刚走到门口,正看见赵锦书从电梯里出来。这房子离跃先很近,十来分钟的车程。 气氛有点沉默,赵锦书说:“今天走?” 天气有些凉,赵锦书穿了一身西装,这会却有点热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像平时和别人聊天那样问:“找好下家了吗?” 这是不愿多说的意思,赵锦书点点头,不再问了:“保安给我打了电话,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别漏了什么。” 林野心里忽然有点堵,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只好落在后边慢慢跟过来。 赵锦书回了一声,把外套挂好:“我来看看他有没有漏东西。” 大概是出于勤俭的习性,又或者是并不在意这些东西的出身,里边很多当初一起买的实用小玩意。比如那把小剪刀,他有一把一模一样的。 “不用收了,这些东西太麻烦,晚些叫阿姨处理掉。”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门口:“这些都买新的,钱晚点转你。” 除了一台笔记本和一台台式,剩下的东西该带走的带走,不该带的都折现。 一般来说,住了几年的房子和新房子是很不一样的。它有人带来的烟火气,家里会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有用的,没用的。有些人喜欢养些绿植,于是这个地方就有了生气。 阿姨在收拾的时候看到了几个小暖手宝,恰好能装进兜里那种,颜色明快,只拿着的那一会,就足够吸引旁人的视线了。 这几个小玩意质量很好,一个能持续发热1时,一边兜塞一个,还有一个备用,搭着几沓新日期的暖宝宝。 他们往常是分开回家的,但人为的巧合会让他们的进门时间相差无几,出电梯,进门,关门,亲吻。在冬天的时候,赵锦书会伸到他口袋里摸一下,确保里边的手指是淡淡的温热。 也许他连御寒的天赋都没有别人好。 过了一段时间,师傅扛着东西下楼,看见他在这,喊他:“东西都收完了,你过来清点一下吧。” 自那次搬家以后,他们后来没说过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野没有做梦。 找一份好工作,好好谈个恋爱,娶妻生子,这是一份很完美的人生履历。 这好像成了一个习惯,今天也不例外,窗外的风景很多时候一成不变,可是每次看也有些微的不同,就总能品出一点乐趣。 赵锦书冲他点头,对方只得收敛动作,有些遗憾地摊手微笑:“被发现了。” 顾倾说:“算了。”说着也往栏杆上一趴,深吸一口气,懒懒地挂在上边了。 大概是栏杆挤压到了胸腔,对方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用,都是工作。 “挺好的,都很顺利。”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可以停了。 余光一瞟,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影,脖子上挂着醒目的蓝色工牌。刚从门口出来,正和人说着话,站在门口不动了。 他头往旁边歪了些,声音小了些,像疲惫的时候之后只想小声说话那样:“听说新招了个实习生?” “嗯……”顾倾眯眼笑了起来:“之前没什么空看,我想着既然你能答应通过应该能力是可以放心的。怎么样?好带吗?” “这样,”顾倾点点头,脸上笑容更深了些:“那人怎么样,相处愉快吗?” 自搬家后,林野很少再见到赵锦书。 在工作交接期间,他偶尔也会碰到赵锦书。 可是等到他们一分手,大家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是一对同性情侣,赵锦书是同性恋。 食堂定时开饭,赵锦书不做例外。有时候在电梯碰上,大家会打个招呼。他们的交流在分手前后都是一样的,问候,点头。 离开跃先后,林野新入职的公司名为向朝,是跃先在游戏领域出了名的死对头,二者在其他领域亦争斗依旧激烈,关系总为看客调侃。 人会很容易忘掉机械重复的东西,比如这样普通的生活。在林野几乎以为自己把赵锦书忘了的时候,他们猝不及防见面了。 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直到结束,本该没什么交集的三人猝不及防在停车场见面了。 顾倾笑着招呼人:“锦书,最近好吗?” 顾倾说:“我想也是。” “跃先这次准备的真是相当充分,看来要提前祝贺了。” 顾倾挑眉:“被你这么夸,那真是荣幸。” 林野就不得不往前走几步,说:“赵总好。” 赵锦书表情没什么变化,点头,说:“你好。”他看了下表。 但顾倾只当没看到,笑了一下,说:“碰到你正好,我正苦恼着。小林是个可用之才,但他初来乍到,我也怕浪费了他的才能,这东西自己说又容易当局者迷。我想如果有个更了解他的人,比如锦书你能和我讲讲就好了。” 赵锦书顿了顿,看向林野。 顾倾笑笑:“那你和我说说他这个人也行。”他补充到:“你知道的,我很需要这些。” 说的很干吧,像敷衍人的客套话。 世上有很多怨侣,他们在分开之后极尽毕生所学讽刺那个曾经深爱的人。恋爱像一层雾,把他们的眼睛蒙的严严实实,等到这雾散了,什么腌臜都能看见了,于是他们后悔,漫骂,为自己付出过的感情后悔。 口袋暖烘烘的,他想插兜,但又不太礼貌,眨眨眼想:赵锦书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这话出现的始料未及,对面两人都有些愣怔。 像很多业界大拿会拥有一长串令人敬仰的履历一样,林野也不例外。 但现在被对方按时间顺序一一展现,像为孩子骄傲的长辈一样,不厌其烦地讲着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细数着他的种种荣誉。 林野在简历最空泛的时候进入跃先,又在崭露头角时被向朝破格挖走,这对一个员工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顾倾嘴角弧度越来越深,他笑着眨眨眼:“看来我挖走了很重要的人 这话一出,林野忍不住抬眼,但对方正看着顾倾。这是赵锦书的习惯,聊天时的目光永远放在身上。 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自己。 他们就此别过。发动车子的时候,顾倾从后视镜看到了发呆的林野,笑眯眯问:“还在想刚才那些话?” “担心什么呢?他还不至于和你……”顾倾轻笑一声:“一个员工计较。” 车里放着轻音乐,混搭着指尖轻快敲在方向盘上的哒哒声,跟随音乐的节奏,偶尔错了,主人也不太在意,又跟着下一个拍子去了。 …… 身后的交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剩几个挂着蓝色工牌的人站在那,像在演彩色默剧。 赵锦书不明所以,但感觉到身上的人有下滑的趋势,只得把人扶住,任凭对方亲昵地埋在自己颈窝大笑。 “笑什么?” 开学季很快来临,林野不得不离职。 赵锦书:“怎么走的这么早,开学不是八月底?” 赵锦书:“这样,作业都写完了吗?” 那边许久回了个脸红的eoji:“还可以。” 赵锦书:“高三要抓紧学业吧?还有精力照顾这些吗。” 赵锦书:“那太累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是先专注自己的事。” 这时候表情包还不像后边那么多,简单的小黄脸包含的情感单纯但浓郁,是值得收信者细细品味的。 公司结构还未成型,每天的任务由顾倾分配好,林野自身业务熟练也不会去问别人,这句在同事那里很常见的话,赵锦书从来没听他说过,更不要说这么羞赧的样子。 听听他说这话的语气是什么样的,或者,能看到对方的脸就更好了,看看他说这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桌面的物件中拿出一块小盒子似的机械造物,握着厚实的机身,眼睛盯着那块透着光的玻璃屏幕,又把它放下,抽出电容笔在指尖夹着,上上下下地晃悠。 办公室的说话声变小许多,徐耀阳也是老板之一,大家知道他来了,个个盯着屏幕不动了。 徐耀阳“切”了一声:“没~有~” 赵锦书被他逗笑:“我在想,手机能否实现和电脑一样的视频通话功能。” 他顺势倚在赵锦书工位隔板上,老手插在卫衣连兜里,咂摸了一下嘴又说:“这时候的话,应该有好几家公司在研究这个了,你等等吧,最多一年就出来了。 徐耀阳说:“我家也不是走这个路线的啊,现在插一脚,不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吗。” 徐耀阳乐了,他反手指着自己说:“谁?我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徐耀阳笑嘻嘻说:“我的好哥哥,你看看我是谁?” 徐耀阳说:“对喽,徐耀阳,普通高中生。”他摊开手:“我能记个彩票号码都不错了,这种技术类的东西哪有我插手的份。” 赵锦书点点头,不再追问。 这理由自然是不便说的,和前男友谈起对方不待见的人,多少有些膈应了。见他沉默,徐耀阳也知趣地不再多问。 赵锦书想看到谁呢?他的好友基本都在身边,好像只剩下一个答案。 …… 谁会去讨厌一个记忆里根本没有的人? 也许有些人会因为他的成绩和长刘海下偶尔露出的清秀面庞而对他多几分关注,但那些人绝对不包括徐耀阳。 高中繁重课业下众生平等,还得抽空和基友四处吃喝玩乐。等到了大学,他出柜,和家里抗争,谈恋爱,等到了分手好不容易得闲了,还得和前男友偶尔打个炮。 说实话赵锦书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和他厮混的,他被拒绝也是常事,有时候上头了,也不管对方什么意思,直接杀到家里四处摸摸捏捏把人弄硬了,八成也能得手。 徐大少爷自诩拿的起放的下,两人分手后对方另结新欢他也能体体面面道声祝福。但他在隔两天的酒桌上剥着盐水花生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是福尔摩斯 手指一捻,干薄的红皮碎裂,吹一口,再往嘴里一丢,脆脆的,带着坚果咸香。 但侦探大人的时间很宝贵,有时候还是需要借助助手的力量。 林野谈恋爱和他做人一样低调,但富人能做到的事情远超常人想象。不消片刻,关于他生活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都化成了实体的墨色字体。 第二沓最上面的照片令他有些意外。 徐耀阳想:还是办公室恋情。 这点乱七八糟的念头很快就被上边一行字弄散了。 “毕业学校:南浔理工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双眼睛缓缓合到正常大小,有些愤恨地想:涌泉相报不是以身相许,怎么南大的高材生这也不懂。 他忽然想到什么,看着纸上的时间发愣。 徐耀阳不是南理的学生,南理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与几所顶尖院校齐名,徐耀阳的成绩还没有好到这份上。 他买避孕套回来的时候,看见房间里多了个男孩。 是那时候认识的吗? 这些资料是按时间倒序整理的,下边一页赫然是一行标红的字: 资助人:赵锦书。” 荒谬至极。这是徐耀阳下意识的想法。 手里的花生壳被捏碎,碎片尖端在指腹扎了一下,徐耀阳把整颗花生往旁边一抛,精准命中垃圾桶。 两人认识的明显比和他要早,但现下才在一起,分手是徐耀阳自己提的,他很难不去想赵锦书被分手后暗自神伤被对方趁虚而入的样子,又或者,两人早就暗中勾搭在一起了,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 处于情感中的人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他捏着一枚偏葫芦型的花生说:“让我们猜猜里边有几颗花生,嗯……两颗的话,就去找赵锦书问清楚怎么样?” 徐耀阳说:“上天的旨意,我违抗不了。” 好在他身上还揣着赵锦书家的电梯卡,电梯慢慢到了对应的楼层,徐耀阳敲了两下,站那一下一下地吹着刘海。 是穿着睡衣的赵锦书,站在门里看着他,两人同时神色一征。 都洗过澡了,发尾还有缓慢凝结的水珠在往下落,来不及吹的样子。但也不应该,这时候应该是他平时刚下班的点,徐耀洋甚至做好了需要等待一会才能在门口看见他的准备。 刚刚想好的话一下子憋在胸口,肺被放在水里似的,闷闷的,张不开。徐耀洋有些难得有些忸怩,支吾着开口:“就是……你……” 也许是门口僵持了太久,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徐耀洋看见突然出现的人影,下意识去看赵锦书。 人影慢慢走进,露出了一张对徐耀洋来说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平平无奇的长相,戴着眼镜,头发同样湿润。 他下意识“啧”了一声。 男人并不认识他的样子,笑着打着招呼:“是锦书的朋友吗?进来坐坐吧。” 这里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差别不大,只多了几盆常绿的盆栽。也是应该的,他没离开多久。 电视里放着外国的电影,徐耀洋不怎么喜欢安安静静地看电影,不知道是讲什么的片子,坐下捏起洗好的青提往嘴里抛,转眼往电视上看。 赵锦书在一旁单人沙发坐下,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坐了一会,林野起身问:“我去做饭了,有什么忌口的吗?” 林野微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赵锦书,正要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家里还有客人,便憋了回去,往厨房走。 这段晚餐剧情并没有被过多描写,在女主人公吃下了对方餐叉上的肉后,两人不约而同放下了吃到一半的晚餐,转而热烈地接吻。 画面突然切换,徐耀洋后知后觉看见赵锦书刚放下拿着遥控器的手,然后将它丢到了自己身上。 徐耀洋点点头,咬开前提 厨房做了隔断,但是不太隔音,徐耀洋能听到里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 赵锦书说:“不要紧的。我有些饿了,让他先自己看电视,过来帮你。” 里边的对话验证了他的猜想:“手洗干净了?那先把小白菜择了吧。” 或许说很长也不太合适,徐耀洋调回了电影频道,里边的主角还在亲吻,抚摸对方。 水流声,食材刚下锅与热油碰撞的“滋啦”声,锅铲和锅直接清脆的碰撞声。 “好,你切一下,下一道就做这个。” 剁菜的声音停了一会,又恢复了。 他突兀地想起自己父母。妈妈有时候会做菜给他和爸爸吃,徐显明从来不会在餐桌上坐着等,说是帮忙,但他的动作比妈妈还要熟练。 偶尔妈妈会递错,徐显明总能发现不对——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婚后的几十年内发生的次数也不算少,他通常会嘲笑一下。 他们也会有这样的互动吗? 两位主角没有做爱,他们躺在床上彼此依偎着。 徐耀洋换了频道。 做饭是很费时间的活动,至少徐耀洋一直这么认为。 吃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少。 赵锦书说:“不送了,一路顺风。” 他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听到里边的脚步声,然后是厨房里传来碗碟清脆的碰撞声,他微微转头,正对上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林野,对方朝他点头微笑。 穿过一小段走廊,按下电梯,1f的按键开始发光,徐耀洋盯着变动的楼层数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林野的声音。 徐耀洋条件反射回头说:“谢……”对上男人微笑的面容,徐耀洋被红色数字吸走的注意力终于返回,他想起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林野收回手说:“好像不是你的,我弄错了,真不好意思。” 林野:“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林野:“我以为你上班的时候只会注意手里的活,听说你最近加班很严重?” 赵锦书:“不算很严重……你知道的,我平时下班回去没什么事情可坐,在这里坐一会也好。” 赵锦书:“算是吧,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早些将这些研究出来。” 那边卡壳了一会,看着上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林野手指翻飞,盲打一行字。 林野:“是因为想见我?” 以前总是赵锦书这样逗他,成熟的男人和目的不纯性情别扭的青年,总引得前者去逗弄后者。林野一开始是不懂恋爱的把戏的,在这方面,他是绝对的弱者。 老式手机震动了两下,是对面回消息了。趁着老师背身写题目,林野低头看了起来。 赵锦书大概还没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意外的坦率,林野收起手机,唇角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自那之后,他们的聊天愈加频繁。 赵锦书:“这个地方的运行总有些不对劲,我暂时找不出来。” 赵锦书:“不用,你的时间很宝贵,我有预感很快就能找出问题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垂眸回复:“好,你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 赵锦书顿了一下:“都?” 一中的菜说不上好吃,但也绝对算不上难吃,在南洵几座高中里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 林野:“跃先楼下的瓦罐汤。” 赵锦书:“你暑假还过来的话,我请你吃。” …… 他这话也不是作假, 赵锦书察觉到他的失落,把旁边的代码写上注释保存,安慰道:“别怕,是什么样的?发给我看看。” 图片加载了一会,赵锦书看完,回他:“确实有些冷门,但是不用过多担心,这个去年预测卷子出现过,这两年应该不会再考了。” 很久之后,林野又收到了一张图片,上边是一张纸,写满了解题思路和过程。 林野:“头发又长了,好不方便。” 林野把偏长的刘海绕到耳后,笑着打字:“没关系,我扎起来就好了。” 林野:“在和你见面之前,一直都有用的。” 林野:“/w/” 大概,颜文字对这时候的土着杀伤力不是一般大。 林野:天气越来越冷了,哥你注意加衣。” 林野:“没有的话,哥会给我买吗?” 林野:“开玩笑的,我有厚衣服。” 赵锦书:“我总觉得你会挨冻。” 赵锦书没有再回,他在想自己还没出现的时候,那时候林野有没有重生,没有拥有超越年龄的能力和阅历,只是个普通的、缺衣少食的小孩。 林野:“睡了吗哥?” 赵锦书:“刚醒,怎么这么晚还给我发消息?” 赵锦书:“很吵的话,要不要搬出来住?” 林野:“︿︿” …… 赵锦书:“椰子鸡。” 赵锦书:“是的,他们带我体验一下。味道还不错,下次一起吃吧。” …… 林野:“好,我会注意的,下次见面需要帮忙按按吗?”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他在考虑过后,还是发送了一样的回复。 赵锦书:“考完了吗?” 赵锦书:“辛苦了,我在校门口等你,一起吃饭吧。” 林野:“终于放假了。” 输入中的字又闪了许久,但始终没有消息再发过来,林野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赵锦书:“我很荣幸。【开心】” …… 赵锦书:“为什么在我旁边还要偷偷发消息?” 赵锦书抬头看了眼旁边工位露出的黑色发顶,打字:“我们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曾栩是之前带他进来的美工姐姐,小公司后来也招了几个经验丰富的画师,但是都是第一次做游戏,做起来依旧磕磕绊绊,时不时就能听到曾栩的嚎叫。 …… 赵锦书:“不是。” 林野:“啊,我特意守着点。” …… 赵锦书:“嗯,给小栩她们包了红包。” 里边林野的声音有些气喘,应该也刚刚找到隐蔽的地方:“哥,这是你的游戏,哥,哥,我看到了。” 林野说:“哥,你会成功的,【破晓】在十年后依旧是国民游戏,地位没人能撼动。哥,你好厉害,这是你做的,而且,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因为上线日期越来越近而变得浮躁的心也渐渐平缓下来,赵锦书说:“你不仅看见了,你还亲自参与了,小野,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游戏,这是我们的,你的名字也会加在彩蛋里。” 林野很少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冷静下来,自己先觉得不好意思了,小声说:“先不说这个,我同学都在讨论这个,上线时间定在几点?什么时候开放预下载?” 林野说:“可惜那时候我在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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