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先圣丧期之中,不便大办中秋宴席,只设家宴,便免了各家的礼节。
家仆脸色也不怎么好:“国丧期间不得嫁娶,已商议着改期了。”
更何况有了这平南侯与礼礼县主的身份,杨侍郎那头不应该生出退婚的心思才对。崔万锦觉得不对,吃过晌午便来寻崔礼礼。
崔礼礼眸色一凝。
他救过崔礼礼的命,小小年纪,功夫那么好,又长得这么俊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崔万锦看向傅氏:“夫人怎么想?”
拾叶不受,推开银耳羹,只凝望着门内的崔礼礼。
傅家家仆一走,傅氏才拉着崔万锦道:“你说说,当真是时也命也。紧巴巴地想要嫁三姑娘,如今婚事又作罢了。”
拾叶仍旧跪在地上,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人已经摇摇欲坠。
小倌们从善如流,一声声唤着“东家”。崔礼礼笑眯了眼,示意春华给小倌们打赏银子。
当然没有。
沉吟片刻,崔礼礼拿定了主意:“春华,你替我跑一趟银台司吧。”
小倌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楼里,有些无趣。
中秋这一日。
三姑娘也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千金。对方是吏部杨侍郎家的公子,算起来也是门当户对的。
春华看不下去:“姑娘,这么跪下去,他多半会没命的。”
崔礼礼有些不敢多想。
拾叶望向轻轻飘着的车帘,想不出帘子后的姑娘,会有怎样的神情。
崔万锦不明所以:“不是说改期,没有说作罢。”
又一日。
崔万锦笑着道:这倒是省事了。
国丧又逢佳节,九春楼里冷冷清清的。
傅氏听说拾叶跪了一天一夜,也来了。
傅氏拍拍拾叶的肩膀:“礼礼待人宽厚,这次定是你的错。”
傅氏叹道:“国丧都好几个月了,真要娶,早就定了日子,这时候还没定日子,只怕婚事要黄。”
“郭大人问,扈如心怎么处置。”
“虽然都是侍郎,毕竟对方是吏部,又管着铨选,外祖的学生旧部那么多,说起来终究是外祖攀着他们家。”
拾叶跪着伏地不起:“是奴对不起姑娘。”
“那日她也在。长公主并没有亲自来,而是遣了身边的人与她交接,被巩一廉撞上,听见了‘长公主’三字,才被灭了口。”
之前看巩一廉的卦象就总觉得不对。长公主怎么可能亲自回京,这要冒多大的风险,不过是银钱交接,也没必要亲自出马,想必是身边的人替她出面的。
“之前听说东家捐了家产,我还担心东家也把九春楼捐了呢。”吴掌柜亲自奉了茶。
崔万锦做主,找两个家丁将拾叶拖回了屋,自己进屋找崔礼礼说话。
“东家,尝尝奴做的月饼。”
崔万锦却琢磨出点别的来。
小倌捧着各式点心和酒酿围着崔礼礼献宝。崔礼礼笑得脸都有些酸,正端起那桂花酿要喝,有小厮来禀报:“东家,来贵人了!”
这时候,怎么会有贵人来?
门外有人一探头,崔礼礼便笑了。
“哎呀呀呀,”那人啧啧称奇,“陆执笔不在,县主的逍遥日子,是这样过的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