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槐并不知晓此事：“如此说来，赤环松蚕是扈少毅放的。”
春华进来回话，不禁惊奇：“姑娘，为何如此笃定？”
崔礼礼不置可否，只说道：“我在圣人面前下了保证，会亲自登门向何博士致歉。”
谁又出面承担这罪责？
何景槐彻底想通了：“我今晚便回去与祖父商议。至于何时何地相见，怎么见面，我让培安通知姑娘。”
“我刚从猎场回来。”
那宅子有一排葡萄架，葡萄藤缠得那架子密不见天日。
底耶散蔓延，禁海国策成了摆设。
回到家中，天色尚早。
“何大人恐怕不知，圣人准备和谈。”
何景槐关上门，点了灯，屋里渐渐亮起来。
“燕王扈少毅在营寨时，招认了他与长公主贩卖底耶散一事。长公主在泉州，谌离的海船已逼近泉州，只等着长公主下令。”
届时，百姓怨声载道，总要有个出口。
何景槐捏捏金珠，只觉得多日不见，她愈发艳丽了：“崔姑娘。”
“何大人。”崔礼礼带着春华行了礼。
何景槐自上巳节之后，更只将心思放在查底耶散的事情上来。直到查赤环松蚕时，才知道崔礼礼也去了。
春华指挥着小丫头们伺候她梳洗，崔礼礼却拒绝了，对她道：“不急着换衣裳。你去后院小门守着，晚些必会有人来敲门。”
果然，一更之后，培安就悄悄敲了后门送来了消息：何聪同意见面。还安排了一顶不起眼的小软轿接她。
崔礼礼这是将主意打到了祖父身上。
当年禁海之策的决断虽是先皇下的，可历来见过哪个圣人会把罪责留在自己头上？
议和，虽名为议和，少不了又要舍让割弃些什么。
便指向那扇门：“何大人，可方便移步一叙？”
祖父何聪，是芮国禁海第一人。禁海国策是为了反底耶散而立的，如今禁海国策，根本无法阻止他国来犯的脚步，反而禁锢了芮国抗敌之力。
既然如此，圣人为何还要自己查？是真的要查，还是想要自己查到谁头上去？
崔礼礼点点头：“扈少毅与长公主有私，长公主拿捏着泉州百姓，要换扈少毅，圣人无法，只得遣韦指挥使亲自押送扈少毅前往泉州。”
不多时，只见一个穿着芙蓉粉裙，肩上挂着雀蓝色披帛的俏丽姑娘走了进来。
“崔姑娘请讲。”
“圣人自有圣人的考量——”
与崔家夫妇吃过晚饭，说了一会子话，才回了屋。
“何事？”
兵临城下才决定和谈，这根本不是和谈，而是委曲求全。
他静静望着崔礼礼。
钱，没了。
崔礼礼只得点他一点：
“为何会兵临城下，我们无力还击被迫议和，不就是因为禁海之策吗？”
她还是满头亮晃晃的金玉宝石，毫不遮掩的灿烂富贵。
可这国策是祖父提给先皇的，圣人要改，难上加难。
这宅子是他当年特地为妻子与同好女子备下的，想不到今日却又用来做了密会之处。
“人可到了？”屋内响起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何景槐的思绪。
何景槐望着斗篷下的脸，微微一笑：“她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