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偏着头轻笑了一声,才道:“韦指挥使应该知道,陆某不是绣使,你问话,我自然不用回答。”
众臣觉得甚是有理,便纷纷附和起来:“恳请圣人下旨褒奖,论功行赏!”
果然,宗顺帝抬眸看向韦不琛:“韦指挥使呢?”
宗顺帝正要说话,常侍进来回话:“圣人,十殿下求见。”
掀开帐帘,听见几个文臣正在争论遣送燕王人选之事。
宗顺帝犀利的目光默默扫过众人,最后定在韦不琛身上:“韦指挥使鲜少说这么多话。”
谢敬才是驾部司主事,崔家做马匹生意,想来的确有很大关联。
说着,就转身要走。
燕王和他豢养的暗卫,寻常武将未必能敌。
左丘宴眉头一跳:“父皇,此事要怪,就怪几位大人。本来儿臣就是来看看父皇可还安好,他们偏提什么论功行赏,这不是要把儿臣置于火上吗?儿臣绝无此心!”
圣人这一番姿态,帐中臣子嗅到了气味。
如今秦文焘守着禁卫,禁卫乃是宗顺帝最后一道保障,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手。镇北将军田瑞霖又被打入大牢,择期问斩。
只要有用,圣人是不会轻易动杀念的。
韦不琛却答得十分认真:“我心悦于她。”
陆铮仍是吊儿郎当地笑,那笑容太明朗和煦,浑似韦不琛说的不是他。
天家,何曾真的讲过律法?
律法不过是给草芥百姓的度量衡。
陆铮没有起身,只觉得头顶的目光格外灼人。
这事竟然与崔礼礼有关?拾叶为何没有回来说?
“那又如何?”韦不琛截了话头,身上的绛紫绣袍,除了胸前的彘兽,双肩也用金线绣了鲲鹏之翼,使他看起来更具威严之气,“我只问缘由。”
宗顺帝连忙让常侍扶起他,又赐座又赐茶,最后才温和地道:“你能下地行走,朕也心安了。”
说得理所当然,毫不避讳。
“知道了,曹斌那边,应不会有纰漏。但圣人还会找别人查。”
“正是!殿下这份孝心和勇气,当真得自圣人之言传身教,当为我朝之典范。”
韦不琛一愣,正要开口,又发现陆铮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眼神中似有深意,以为陆铮是担忧自己又如定县火场那般,顶下崔礼礼的功劳,不由地心中有些烦闷。
话音一落,帐中众人噤声不语,韦不琛也侧目看他。
韦不琛不再看陆铮,而是看向左丘宴:“十殿下,微臣救驾护驾亦是本分,再说,那日是崔家娘子套住的惊马。”又看向宗顺帝,“圣人,微臣绝不敢居功。”
若杀人必须偿命,圣人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你为何要借田瑞霖的手杀谢敬才?即便知道他与燕王——扈少毅勾结,也可以交给圣人发落。”
“韦不琛押送扈少毅去泉州,朕想着让你去见见你姑姑,好好劝劝她。”
“陆铮,你已自身难保了。”韦不琛皱起眉头,继续说道,“你以为杀谢敬才,圣人没怀疑你吗?他已令曹斌去暗查了。”
宗顺帝又沉默片刻,才道:“你们说要论功行赏?”
话音中听不出喜怒,文臣们也不敢轻易再应。
“来人——”宗顺帝道,“带那崔家娘子来见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