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九春楼,吴掌柜迎出来道:“东家,有个贵人等了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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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礼礼勾起唇,肆意地笑着:“蚍蜉撼树。”
哪怕她将来又有了别人,至少此时,他们心意相通。
陆铮得逞地大笑着:“八个就八个!”
巽先天位主西南。谌离又在芮国西南之处。
“是,”松间调皮地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上前来:“公子,奴让她们给您备的药,喝了补补。”
“要在这儿?”
“礼礼,你怎么忘了,我可是银台司,执笔。”
陆铮眸光沉了又沉,提起笔,往酒壶里一蘸,提出来滴滴答答地,冰凉的烈酒,滴在肌肤之上,起了一圈一圈的波澜。
笔尖柔润,带着酒气,在雪白上描绘着轮廓,书写着狂草。
“若真是长公主。你预备如何做?”
天亮前,公子又要了消肿清凉的药进去。
“是什么人?”
韦不琛道:“十五那日搜沈延身,就顺道取了回来。”
崔礼礼直呼上当,很快又被压倒在书案上。
正如她筹谋那么久,给扈如心设下圈套。
目送着谢敬才的背影,她有些忧心。如今崔家已骑虎难下。这首富的名号、家中的银钱,不过是表面风光。不知何时就会被圣人查抄了去。
崔礼礼惊得直起腰来,闪躲着。
实在搞不懂什么路数。
天刚亮,写了一夜字的陆铮从屋里出来,轻轻掩上门:“你让临竹去把春华叫来。”
松间在门口守了这两夜一天,可算是见识了。
陆铮大掌压住他肩膀:“你这么虚,喝光了才准跟我走。” 松间吃痛地勾着脖子,苦着脸将那碗药喝了个干净,咋着舌,哈着苦气:“公子,该出发了,您行装还未收拾呢。”
“不是。”韦不琛松开她的手,又道,“就算是,你莫非就会真的兑现承诺吗?”
陆铮看着她,那笑容如上好的饴糖,甜得进了心脾,舒展了四肢百骸。
“元阳公主的娇客那么多,何须我陪?”
上谋其命,中谋其运,下谋其身。
崔万锦挺着便便大腹,诧异地问:“礼礼,你可是生病了?为何要做赔钱的买卖?”
“爹,”她拉着崔万锦道,“你可想过把生意做赔?”
谢敬才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崔万锦的肩:“崔爷踏踏实实做生意,别的最好不要沾染。就能保你衣食无忧。”
“不赔钱,您跟谢大人就始终分割不开。若谢大人出了什么事,咱们崔家只怕也要遭殃。”崔礼礼又添了一句,“就像王文升一样,他贩卖底耶散,我们崔家也要受牵连。”
崔万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除了那日刑部来人询问了几句,就再没有人来过。原本还准备去求岳父找人通融通融,谁知什么银子都没花。
“我原本让拾叶去取的,想不到拾叶被绊着了,簪子在您这里。”
崔万锦沉吟不语。深吸几口气,难得斩钉截铁地拒绝女儿:“生意上的事,你少管,我自有打算。”
一会儿要热水,一会儿又要冰水。烈酒、热茶奉进去也就罢了。
怎么看都剑指长公主。
“昨晚樊城那边的消息回来了,说是城中大乱。已有驻军去镇压。如今算是稳住了。城中能逃的人,都逃了。”
“写字。”
“你们出去吧。”崔礼礼让春华和拾叶在门口候着,自己坐下来替韦不琛冲了一碗火前茶。
她站在窗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陆铮点点头。
崔礼礼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想推又推不开。闷在他肩窝里唤了一声:“我该走了。”
送走谢敬才,崔礼礼从铺子阁楼里下来。
吴掌柜摇摇头:“从未来过,一来就说要找您。”
韦不琛想了想,走向她身侧。
“你看,”她玉手一指,窗框下有几十只蚂蚁,正举着一只大虫子的尸体,往窝里搬。
“韦大人,但凡有良知的人,在绣使里都实在难熬,不妨跟我们一起,做一只蝼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