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乔姨娘携罗宜怜来了。 曹夫人心里暗嘆果然是美人,微笑招手让她到身边来,语气无不轻柔讚许:「这位就是六姑娘吧,果然是国色天香!」 曹夫人让她坐下来,又柔声问:「你可知道,是谁要纳你了?」 她跟乔姨娘知道是谁的时候,也愣了许久。等传话的人离开了,乔姨娘就拉着她,有些激动道:「我女孩儿,竟然是陆都督,你可知道那是个什么人物!你若是能嫁给陆嘉学,给他吹吹枕边风,凭他的手段,以后你还不是吃香喝辣的!」 她从别人口中听过此人的传奇,宁远侯爷,手握重兵。当年还曾以血腥手段血洗侯府,才夺得了侯位。他怎么会突然看上了她? 「我孩儿啊,你以为那普通人家的正妻,就能比得过陆都督的一个妾位吗?」乔姨娘笑罗宜怜想得简单,「妾又如何?只要你背后的人是陆嘉学,哪个还敢小瞧了你?娘也能靠你在罗家站稳脚跟了。」 「你三哥官位虽高,但就是个正三品的侍郎。」乔姨娘声音一低,「他是宣大总督。就算是罗宜宁的父亲英国公,在他面前也要恭恭敬敬的,听陆嘉学的吩咐做事。」 终于有一天,也要她来羡慕自己。 宜宁见状嘴角微动,把盘子放回桌上。 曹夫人这才被送出府了。而大房那边,陈氏闻讯已经亲自带着又回娘家的罗宜玉来看望罗宜怜了。 罗宜宁在旁喝了会儿茶,就回了住处休息。本来是困倦的,现在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宜宁想到他亲口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罗宜宁渐渐地睡着了,睡梦之间竟然恍惚地梦到了当年,陆嘉学来提亲的场景。 随之春日的杏花不见了,天灰暗起来,满天大雾。有人在嘶哑地喊着谁的名字,山崖下乱石灌木密布,他走得踉跄。扶着他手的人都在劝:「四爷,找不着了,回去吧——您还有要紧事要做,耽误不得!」 宜宁霍地睁开眼,从噩梦中吓醒了。 这都梦到的是什么啊,明明从未曾见过这段事。难道她死之后,陆嘉学是来山崖下找过她的? 珍珠端着烛台进来,屋内顿时才明暖起来。珍珠给她边擦汗边道,「天气这么凉,您怎么睡得满头大汗的。」 「姑爷醒了来看过您一次,见您睡得正香才离开,现在还没回来呢。」 宜宁让珍珠扶她起来:「锦上添花有什么意思,她逮着机会还是会想弄死我的。」 罗慎远跟徐渭等人一起从皇极殿出来。徐渭气得脸色阴寒,一言不发。 周书群一代清官,在当地任父母官的时候劳心劳力。被汪远的人抢去了功劳不说,还败坏他的政绩,到最后出事了,就要那他出来顶罪伏法。 徐渭一直忍而不发,等走过转角之后,转身对他的两个得意门生说:「不能这么下去了。」 杨凌听了这话一愣,不明白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徐渭说:「别的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和慎远自会解决。」 罗慎远则低头一笑。国子监司业?徐渭也太煞费苦心了。杨凌不明白,这官职听来不过是无关紧要,但是他当几年出来,就能门生遍朝,以后做什么都如鱼得水。 徐渭想留存杨凌,层层保护。所以他就需要直面危险,非要无比的机智和应对力才可以。当然这也磨砺得他习惯应对危机。罗慎远道:「我先且一试,不行再告诉您吧。」 罗慎远坐在马车上闭上眼,摇摇晃晃的起了。随从跟 陆嘉学今日派人来了? 方才他临走的时候,去看宜宁是否安睡。她睡得并不安稳,好像在做噩梦一般。他见宜宁睡得不安稳,还把她从贵妃榻抱到了罗汉床上。看着宜宁,他又是心里柔软。在她的嘴唇上轻触片刻。 罗慎远无法不在意。如果不是因为他不能奈何陆嘉学,他早就想杀了他。可惜陆嘉学十多年稳固下来的地位绝非他能比的。 罗慎远今天的心情很糟透。他靠着马车壁养神,总不能因这个事去质问宜宁。罗慎远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他是政客,他不能让自己失控。 他现在态度有所改变,只要陆嘉学是真的愿意娶罗宜怜,那么他不会阻止。不仅不阻止,他还要给罗宜怜一笔嫁妆,争取早日把她塞给陆嘉学,越早送她进陆家越好。如果不是真的,他就要早做提防。 他甚至已经派人去告诉林海如,着意准备怜姐儿的亲事了。人家陆嘉学那边只是娶个妾,六礼都不管。不过罗成章可是希望女儿按正室的排场,风光出嫁的。什么宴席、嫁妆、全福人的,一样都不能少。 回去的时候宜宁正在等他。 罗慎远问:「你要说什么,陆嘉学想纳她为妾的事?」 「父亲很满意这桩亲事。」罗慎远在她身侧坐下来,手指微扣沉吟,「别人也反对不得。如果他真的想纳罗宜怜,自然随他去纳。如果不是,我倒也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好了,快歇息了吧。」罗慎远回头道。 宜宁也正准备睡觉,他怎么把烛火都给灭了?她睡觉要留烛的啊。 身边的人似乎忍无可忍,终于有了动静。一双结实的手臂伸进来抱住她,宜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入了他的被缛之中。随后一具沉重的身体顿时就压在了她身上,略微急促的呼吸。 拔步床内没有烛火一片昏暗,唯有些漏入的月光,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但是那痒酥酥的呼吸时能感觉到的。 「你在做什么?」他冷声说道,「宜宁,躺在我的怀里睡很舒服吗?」 罗慎远苦笑,接着说,「宜宁,我是成年男子。你知不知道你跟我一起睡,我有多痛苦?」 宜宁又回想起自己每次跟他一起睡,他都睡得不太好,甚至有时候到半夜都没有睡。 宜宁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他的唇在颈侧,引起一股酥麻的颤栗。她肌肤敏感,轻触之下就有感觉。 他这个意思是……宜宁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单衣的繫带似乎鬆开了。因为微凉而颤栗,脚趾都有些蜷缩了。 她下意识地抱住罗慎远的坚实的臂膊。 大掌里的手滑腻极了,上等丝绸也没这样的触感。何况她一双手都被自己制住,就是个无力柔弱的女子而已,任他揉搓。罗慎远又道:「不用怕。」 罗慎远做她兄长的时候看似严肃,但是只要她稍微示弱,他就会放过她。但是丈夫是男人,丈夫的侵略占有属性更强,声音再怎么温柔也是兽性的。 罗慎远抱起她压在身下。宜宁连个拒绝都没有,再次被堵住嘴唇。 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听到她的轻语更是邪火阵阵,把她抵在床头。宜宁痛得想踹开他,似乎还没全进去。罗慎远其实已经很忍耐了,否则她可比现在凄惨多了。她从没有痛哭的经历,这会儿竟然想哭。他勉强停顿,低声安慰她:「以后就好了……」 以后也好不了,这根本不匹配! 宜宁才过十四岁,娇小纤细。压在他山一般的身下躯就像小羊羔般。 但是他平静下来,第一次稍微满足了些。抱着她安慰,随后又有了第二次。 以后要是有什么,也要她解决。这是睡得好的代价。 他也醒了,宜宁有点不敢看他,别过头望着窗外的白光。 宜宁想起昨晚就不想看他。罗慎远却抬起她的脸低头亲她的额头:「我晚上回来。」 但他已经穿好官服出去了。 知道宜宁真的和罗慎远有了夫妻之实后,楼妈妈的脸色就凝重了。她是英国公的奶娘,英国公打小就由她伺候着。这次给宜宁做陪嫁,她连去田庄子荣养的机会都放弃了。就是看着小姐年幼,怕她嫁了之后被姑爷的不知节制给伤着了。 楼妈妈掌心里抹了膏子,热化了涂在宜宁淤青的伤处。心疼得止不住道:「下次姑爷再这般,您就叫奴婢们就是。这如何能承受!」 楼妈妈一个犹豫:「给谁准备的?」 晚上罗慎远回来的时候,她还靠着窗扇旁看书。 「还要油茶,那一会儿就吃不得饭了。」 宜宁抬头才发现是罗慎远回来了,他的官服未换下,革带收腰,肩宽身长,他穿着格外挺拔好看。清朗又高大。 此时与他同处一室就有种莫名的暧昧感,宜宁竟然有点局促。他在她身侧坐下道:「今日布政使回京述职,说是四海丰收,无饥荒灾祸,所以早朝下得早。」 「以后就不用分被缛睡了。」他拿过宜宁的书看,指尖摸摩挲着纸页突然道。随即又抬起头,「我还是你的兄长,只是现在也是你真正的丈夫了。」 但是她现在真的觉得分被缛睡挺好的。 「不是……」她从小碟里捡枣子递给他,笑着说,「我觉得还是暂时……分被缛睡好。」她总要养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