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听到这里心中暗嘆。 陈氏也被罗宜玉这话给吓到了,立刻站起来:「罗宜玉,你怎么跟祖母说话的!」 宜宁哪里还不明白,罗宜玉是不满她多年了。今天她索性全部把话说清楚了,那些黑的白的,有的没的,都别想逃过去。她不好过,那别人也休想好过! 罗老太太气极,指着罗宜玉道:「好好,我是偏心宜慧和宜宁。那又如何了?宜慧是丧妇长女,宜宁更是连她亲生母亲的样子都不记得。你们一个个有母亲疼爱,宜慧和宜宁怎么跟你们比?宜玉,你若是没有丧了心智,你再想想明澜在世的时候是怎么对你们的?你父亲那时候调任去了云南,还是明澜求到了顾家去,让顾家出人帮忙将你父亲调回。不然罗成文如今能在朝中任三品大员?你母亲生宜秀的时候身子不好,明澜每日亲自煎药,送到你母亲床前。她死之后你们就都不记得了?」 罗老太太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老太太咳疾尚未痊癒,实在是动不得大气。 罗老太太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回宜宁手里,继续冷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与程琅两情相悦,那你再说,他如何与你两情相悦了?」 她第一次听到罗老太太说这么严厉的话,她似乎这才想起来了,罗老太太不仅是那个慈祥温和的祖母,还是把两个儿子都养成进士的保定徐氏! 罗老太太冷笑了一声:「他称讚你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真以为罗家嫡出小姐的身份,配得上他陆都督外甥,程家嫡出的少年举人?人家高高在上,随口称讚一句,你也要当真?日后若是被人说起,你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姐,难道他程琅的名声还能有半点损害吗!我现在老实告诉你吧,别说我们一个小小的罗家配不上他,就算是一般的县主、二品大员的女儿,都要随他程琅挑拣!」 「祖母,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不喜欢刘静啊……」 徐妈妈上前一步,嘆道:「今日下午,程二公子已经离开了罗家。奴婢敢问四小姐,若是程二公子真如您所说对您有情,那他会不会就这么不告而别?」 陈氏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嘴不说话。 林海如则已经完全被震撼了。 外头天已经黑了下来,几颗星子在夜空若隐若现。 罗宜怜正襟危坐,手帕依旧攥在手心。 罗宜秀心里是焦急。她很喜欢宜宁,但是罗宜玉毕竟是她嫡亲的姐姐。里头要是衝突起来,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来回走了几趟,直到伺候她的嬷嬷道:「五小姐,您还是坐下吧,您着急也没有办法。」 她不由得感嘆,这要是个嫡女,恐怕日后还有得好瞧。 嬷嬷看到了,忙去拉她下来:「五小姐,您可不能这样!」 外院却亮起一阵烛火的光。是有人打着灯笼过来了,等人走近了一看,居然是罗成章和乔姨娘。两个小厮撑着纸灯笼,还跟了好些丫头婆子。 乔姨娘也想知道究竟怎么了,怜姐儿竟然也这么晚没有回来。派婆子来打听,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就陪着罗慎远一起过来了。 罗宜秀才回过头,看到二叔和那个乔姨娘果然正看着她。她才大大方方地站端正了,若无其事地喊了声「二叔」。罗宜怜则站起来喊了父亲和乔姨娘。 嬷嬷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罗宜怜就站起来,微一屈身道:「我也没听得太周全,似乎……七妹妹与四姐姐微有争执,祖母也在训斥四姐姐,别的就不清楚了。」 乔姨娘柔和地道:「二爷,既然商议了这么久,想必也是要紧的事。您还是去瞧瞧为好。」 罗成章心里更是狐疑,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也在外头等着。 罗宜玉低垂着头,咬唇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真是败露了。宜玉便一死了之了,决不拖累了罗家。」一辈子被人指点!」她的声音突然凌厉,「这就是你想的结果?一死了之?置你的姐妹母亲于不顾!」 宜宁不得不佩服罗老太太,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对宜玉这样的性格,单单劝是没有用的,必须得要吓一吓她,才能真的把她吓住。 陈氏听到这里,急急地抬起头要问话,罗老太太一摆手:「那几个丫头已经卖出府去了,终身是不会进到北直隶了。不用再说了。」 罗老太太这才深吸了口气,指了指门外:「去把二爷、还有两个姐儿叫进来。」徐妈妈应喏前去,不一会儿罗成章与罗宜秀、罗宜怜就走了进来。 宜宁抬起头,看到罗老太太的神色非常的平静。她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还是走到了罗宜玉身边,跪下来。 看到旁边罗宜玉和大嫂哭得可怜,想到大哥在京中任职,府中只有他在。罗成章就继续说:「若要是宜宁真的有错,您大可不必偏袒她……公正处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