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在她脸上并不突兀，可却有些刺眼，云西看着这样的柏衣，却总会想到白绫下那双灵动的眼睛。 院中收拾得很干净，这一块小药田如今正晒着日光。 “离开？”云西有些惊讶，原本看到柏衣一人一路行医来到玄海城，她还以为柏衣在此处租房子是想要在这里安定下来，却没想到只是暂时的。 柏衣听出了云西口中的担心，笑了出来，她道：“小师叔是担心我吗？” 她早已规划好了自己余下的日子，离开浣鎏宗那日，她在师尊门前站了许久，知晓师尊将自己关在了屋中，柏衣并没有打扰她，静静站了一天，与她的师尊道别。 云西听明白了柏衣话中的意思，归于神位，如今的她本该不会再为凡尘之中的琐碎之事困扰，她明确地知晓柏衣话中的意思是她不会回浣鎏宗了，走到哪里便行医到哪里，直到她这一生归于尘埃。 如今她就坐在柏衣面前，就在这里，她道：“小衣，你以为如今的我是谁？” 她的声音不太大，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落寞。 归于神位的云西依旧很温柔，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她道：“是众生之神，也是云西。” 柏衣在云西的话中再次将自己缩回了宽大的衣衫中，如同一个被发现小动作的兔子，她怯弱不想面对，只好将自己藏起来。 她坦然道：“小衣，即便我是神，我还是我，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柏衣小声说着，她又红了脸。 可神终究和人是不同的，神要守着她的众生，柏衣从未想过能够在小师叔心中占据独特的位置，她从一开始便知晓小师叔对长愿仙尊的不同，所以她从未透露过心中所念。 云西没有追问柏衣为何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救她，亦没有点明柏衣藏在心中的秘密，她将自己的温柔留给柏衣，问她：“神明常常为世间众生降福，祈愿之人若是心诚，便能得到祝福。” 此时的云西当真不在似那个来到凡尘的神，她周身的气质变得温和，由云端落下，只如一个凡尘最普通的人。 “嗯。”良久，她才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小声说：“我想同你一起、去行医。” 云西目光落在柏衣交缠在袖中的十指上，轻声问她，“只是这般？” “嗯，这般的话，我便不算一个人离开。”她原本是想要独自一人离开的，这些年身边的人总在经历离别，她不敢留在熟悉的地方，不想要亲近的人看着自己的离去。 倘若独自离开不会被发现那一天离去，她就一直活在她们的心中，这样也好，她所珍视之人便少了一份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