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愿学着云西的动作将这条红线缠在了手腕上,而这是神明云西第一次于云端落到人间,她落在无边的大海之中,出现在躺在海水之中看着她的姑娘面前。 再次醒来,她便不再是那个浣鎏宗的小师叔了,她是云西,无论哪一个云西都是她,神明是她,云西也是她。 在魔域之中,她心中的众生之道动摇了,那一刻的她选择了放弃,放弃自己,为神者不可放弃众生,自身亦是众生,她连自己都放弃了,为神之道自然会崩溃消散。 微弱的光与神明堕入的黑暗相比实在太过弱小,不过这就足够了,她拉住了这束光,重临世间。 柏衣许久都没有得到云西的回答,她面上的笑意收了一些,又变成了那副胆小想要藏起来的模样。 云西轻轻回答她,语气中的温柔与之前相比不大相同,她就只需要这一句话,在柏衣面前,不用回首,往前走的每一步她都在。 柏衣独自租的小院当真是极小的, 院子里有一块刚开垦不久的小药田,她引着云西进入院子,大抵猜到云西会注意到这块药田, 解释说:“玄海城中药铺极多, 我暂住在此处, 恰好又无事,便在院中移栽了些灵药幼苗。” 她自云空中醒来, 重归神位, 世间各处福泽显现, 落雨唤醒魔域之地的生机, 而后见到的第一人便是守在云空修炼的夕鎏。 不等她问,夕鎏便已将柏衣那日在云空与她的对话讲了出来。 柏衣并没有立马就相信夕鎏的话,以夕鎏的视角,她在浣鎏宗看着柏衣长大, 同样又在云西身边了不一样的柏衣, 早已对其熟悉得很,可对于柏衣来说, 她是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意识到这点的夕鎏这才想起同柏衣说明了身份, 更是与对方讲了过去那段与云西有关的故事,点明了云西如今生命之力透支的原因。 可柏衣放弃了成仙的机会,云西的生命流逝刻不容缓,她不敢赌拖得太久的结果会如何。 “可她却说,有些机会放在眼前,若是抓住的迟了,便会错过,数以万年的漫长时光都陷在后悔之中,她宁愿只活十余载而无悔。” 直到云西将要醒来那日,柏衣请求夕鎏将她送离云空,在云空有充足的神力,若是她肯待在此处,或许对她的身体会好一些,可柏衣选择了离开。 从施术那一日开始,柏衣便失去了能够继续修炼的机会,她的修为每一日都在倒退,无法吸取天地间的灵气修炼,此反噬后果极大,就算是如今作为天道神明的云西亦无法救她。 柏衣不会再有转世,她的身体会融入泥土之中,变成花草树木的养料,灵魂会化作尘埃,消失在这偌大的天地间。 或许是因着失去光明的原因,如今蒙上白绫的柏衣反而比过去看着胆大了许多,她再也不会与别人对上视线,就像此时,在她的小院中,她完全没有去躲避云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