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公司最近一直关注医疗板块。对这些动态,资本向来敏感。”江玲梅跟她们说,“总觉得这次的流感没那么简单……这些你们先拿去囤着,不够又找我。” 接下来的日子,一天一个变化。 新春将至,原本想忙完这周就尽快回家,然而到达不出三天,武汉封城—— 烟雨高层紧急连线,连大小叶也自愿加入,分析当下状况及应对方式,该去哪里采购相关物资,又该通过哪条途径捐赠。何处是危,何处是机…… 可是,即使到了那个时候,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她也全无意识。总以为再过几日风波过去,她就能安然回到宁城,完全未想到在她眼前爆发的无常不是以‘日’来定论,而需以“年”计算—— 然后是彻底阻留在西南:二月初,吉霄暂住的小区有病例侵入,宣布隔离。 归期未定,前途难辨。本就彷徨,又收到江玲梅联络。女人关心她和知雨状况如何,是否一切安好,还需不需要药品、口罩? 听闻她不在宁城,江玲梅很意外。迟疑之后,她跟吉霄说:“有些事,我不知道知雨有没有告诉过你……从我这听说其实并不妥当,但现在情况非常,我实在担心……” 失效 梦是常做的那个, 不是棺材盒,而是教室。看见吉霄一个人坐在那望窗外的香樟树,便去她身旁坐下。课桌椅隔着一条过道, 但吉霄还是很快察觉,回头看向她。 方知雨百感交集地抚摸恋人的枕头, 仿佛这样就能感知她体温、体会她触感。 2006年暑假, 作为表姐那帮大女孩的跟班,方知雨听遍了吉霄的坏话。和长大后更加理智成熟的自己不同, 当时的她年岁尚小,经历又浅, 竟真怀疑自己交友不慎: 而且王乐云是她出生就认识的王乐云,总是美丽正确, 在校是优等生、校外是乖孩子。在方知雨眼里,表姐如同一个小家长, 就算会在小事上出错,却绝不会混淆大是大非。 不仅是她,其他姐姐也这么说。在她们口中, 吉霄无恶不作。她们说这些时义正言辞,就像曾经跟她宣告哈尔不是女生那样—— 所以那时,她完全不敢讲自己认识吉霄。甚至不敢去学校,临到开学还装病。 表姐问,你竟然是认识吉霄的吗? 她当时多懦弱,直接否认,撒谎说跟吉霄不是朋友,只是在她家吃麵。 “……是。” “什么样的麻烦?”她胆怯地问。 方知雨蜜糖罐子里长大,生平最大的叛逆就是跟吉霄结交,这种叛逆还因为对方实质良善,变成了别人给她补课。何曾遇过这种群体恶意,当下就吓得说,“好。” 渐渐地,她不逃了。反倒是趁无人发现,也偷偷回望对方。但要是周围有人,又马上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