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出口，吉小红就后悔了。果然，吉霄听完一脸苍白，抱着手上的东西就跑。 转头看到儿子的眼泪，吉小红更气了：“哭什么哭！” “你知道什么？！” 这下吉小红彻底怔在原地。然后，她突然有了某种假设： 她怎么忘了呢。 吉小红彻底被激怒，问他是不是吃饭时打了吉霄？ 吉小红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酒。“她什么都没做错，你凭什么打她？！” 老爷子说着骂骂咧咧，上手就要夺酒。吉小红怒火攻心，酒瓶子一摔，扼住面前人，将他一把摁回床上。 “你老了，你病了。我可以打你，我甚至可以杀了你！”她双眼血红地对手底下的病弱说，“但我没有。我不仅没有，还跑上跑下帮你治病……所以你明白吗？我不动手，不是因为我不能，而是因为我跟你不一样！跟吉成龙不一样！我不想当畜生！” “你打吉成龙的女儿，下去怎么见他？怎么见我妈？你还有没有哪怕一丝良心啊，吉祥？！” “说吧，你是选我们？还是选酒？选对程洁，吉成龙有交代，还是选酒？！选活着，还是选酒？！！” “你滚……”他虚弱地出声，“吉小红，你滚……” 从里屋到堂面，几步路啊。转过背就能发现的事，她没发现。 吉霄从来不说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刻意忽视，告诉自己别去看， 现在该去找人了。吉小红想。音像店，是吗？要不要也拿上菜刀？ 然后，她听到方丽春的声音。 很多年前的冬天，雾雨迷蒙。吉成龙带回来一个女婴，不知年纪，没有姓名。吉成龙说，那是他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 后来就知道她一定是这家的人，因为无论跟哥哥还是自己，吉霄都长得很像。这孩子命不好，只有一个父亲在，却不如不在。 “谁先打你，你都要还手。” 赔罪很严肃。一开始每年都去。全家人都去。肯定要这样，一条命啊。别人家的儿子也是儿子。 “我儿子是瘪三，是混帐，但他也不该被你儿子杀。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们，一辈子都诅咒。所以别再来了，你们来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顺心。知道吗，每次看到你们，我都觉得自己的旧伤口又被人捅一刀。” 同情早就产生，在很多年前，对着一个生来就被云雾所困的人。但她知道，她不能选择她。 第一个当然是卖身。那么短的时间，债主又逼得狠厉，她拿不出钱。父母也没有，父母的钱都给老大了。丈夫那边老人离世，兄弟能接济的都接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