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霄终于笑开：“叫姐姐你又不会少块肉。” 吉霄愣了愣。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问得更清楚，再跟方知雨确定一次：“你觉得……我是男生更好吗？” 吉霄看着眼前人，认真地吐露心声： 这么想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吉霄，对我说谎也没问题，只要是你。” 后来， 方知雨曾不止一次回到这片春日草地，在梦里，在追忆里。关于那个场景的所有观感， 都被她抽出来重新体验过， 反覆咀嚼，假想吉霄就在身旁。少女低头看她的样子，手的温度， 说过的话语……全都一一回放。就像重复播一部旧电影，影院是她自己。 所以事到如今，她仍能清晰地记得春风如何来， 日光多炽热， 她在其间昏昏沉沉。初潮在涌动， 人滞重又酸涩，胸腔内满是不安， 又有什么新鲜得异乎寻常。总有股难言的燥热，唯有牵着身旁人的手才能平息。 恋心轮廓模糊， 是玫瑰藏在雾中。遍布朝露， 如梦似幻。看不见红色，却嗅到它芬芳， 再蒙昧年幼，也觉得沁心入脾。 爱的光晕，迟到的果实，只需一眼就完全明白、彻底臣服。美丽从来都是霸权。 女人婉娈的身形在半透明玻璃上，此刻也好似在雾中、带露水。令她想触碰，想舔吻，想与她紧贴…… 一旦意识到欲望，便仓皇收回视线，只怕心又被暗影笼罩。 但还是有没跨过去的坎—— 黑暗中，她可以背过暗影，藏起来与恋人偷欢，但是在光的领域，她不敢被吉霄注视，也不敢细看吉霄。总觉得只要不躲进黑暗，她的忘情与喜悦就会被鬼神察觉。因行乐死去的人会再度浮现，到她面前阴翳地质问。 不能这样，明明决定了要放下过去向前走。最近身体状态很好，症状也很久没发作。所以是她跟吉霄提出，或许可以试一试，开着灯。 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想今晚无论如何也要顺利才好。然而越紧张，恐惧就越容易滋生。 “站在这做什么？”女人一边找到她的手握住，一边问她。 “那就是有空？”吉霄说，“陪我喝点酒？” 当然，夜间一杯红酒也算不得什么，小酌怡情。 方知雨接过酒就仰头。“慢点喝。”吉霄一边念她，一边起身去挑cd。 “《哈尔的移动城堡》？” 那你知道，看这动画那时，坐在你身旁的是我吗？ 哈尔打开门，说他要给苏菲一个礼物。然后他们朝前迈步，到达异世空间。这里杳无人烟，宛如一座被隔绝的岛屿。眼前是花海，雪山和湖泊。 这个人明明什么都忘记了，却选了一首好曲子，让人轻易就陷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