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小卖部最里面的货架是饮料，如果一开始周围有人、没能藏得很好，就把巧克力拿到那附近再藏。那边监控拍不到的，之后趁老板不注意离开就行。要是真那么不走运第一次拿东西被发现，你就跑，反正你跑得快。 说话间她们过马路。在白昼与黑夜交替的混沌时刻，晚霞中，即使隻有十来岁，吉霄仍朦胧升起这样的预感： 可是饭点到了。今天下午她一直发呆，从小学到五中，又从五中到这里，一路上滴水未进。饥饿与干渴让前方的小卖部散发出无法抵抗的诱惑力，她想吃东西，但是没有钱，又不想求别人。 然而他们却说，她是“烂摊子”。 被阴霾左右着，吉霄饥渴交迫地踩过线去。然而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人影闪过她视野。 在辨认出确实是对方的那一刹那，复杂的潮涌便又一次湮没吉霄，让她感觉既炽热，又冰冷。无法辨析的片刻，她仍本能地侧身退步，到吴美希身后躲了躲，终是不想让对方看见。 错过是好事情，却令她低落到愤懑。 谁让别人有爸妈，她没有。 吴美希也看了。确定孩子们都在收银台排队，她便把手伸向目标，娴熟地抓了两板巧克力揣进衣兜。之后一脸平静无事般带着吉霄去饮料货架，边走边问她，看清楚了吗。 是啊，吴美希说，但你还是要小心。 这么决定好后，吴美希先离开。隔着货架看她顺利溜出小店，吉霄才松一口气。但她的神色随即又变凝重，因为接下来，轮到她。 吉霄拉开冰柜。然而，刚把冰凉的可乐揣进裤兜，就被人从后拉住袖子。 是弹琴那孩子。 要是对方真是因为看到她才进来的，那么一直跟着她吗？从什么时候起？刚才她跟吴美希做的一切，她不会都看到了？ 什么意思。“我不能在这？” 学校？ 吉霄掀开对方的手。“那又怎么样，”她说，“我来找我朋友，不行吗？” “你朋友是刚才那个姐姐吗？”她扬着一双纯白无暇的双眼凝睇她，并且直接用上那个她和吴美希一直刻意回避的词—— 交换 见女孩垂下眼眸盯她装可乐的裤兜，吉霄便知道这个人什么都看见了。好久才开口， 求女孩：“你走吧， 别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