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面前。 再后来,方丽春病重。她开始照顾妈妈,照顾一摊日渐柴弱的骨头。在方知雨眼中,跟“赤裸”挂钩的从来不是生动与鲜活,而是猝死的肉堆,和凋零的骨架,混杂着呕吐物、排泄物……因为行乐,或者无常。 看到暗影。 但友情不一样。友情是她跟少女牵手走过河岸。曾经走过,现在却不可以了。这份遗憾的浓烈和深刻不是“爱情”能比拟的,也永远不会死在床上。 很多年间,方知雨都在蒙昧中矛盾着,在被子里融化,在融化后分裂。直到看到吉霄跟女人拥吻。在夜场震耳欲聋的嚣声中,过去被通通碾碎,方知雨第一次想到一种可能。 这一次,这种舒服不仅停留在肉体,还蔓延到精神—— 属于爱情的光晕降临在夜场门外的暗色小径上,降临在别人的拥吻中。事隔多年,她才终于看清吉霄、看清自己: 在经年之后还想去见一个人的理由有很多,比如遗憾,比如矛盾,比如某种再不做点什么、就要永远迷失在云雾中的强烈预感…… 方丽春离开宁城后,几乎不愿谈论关于这城市的一切。除了“不知道小红的面馆顺利重开没?”“真想再吃一次她家的辣肉面。”又或者是“你和霄霄真的再没联系?”…… 所以退回两个月前。站在飘落的冬雪中,总在经历失去的方知雨看着天台上的女人,不顾一切也要留住她—— …… 不会死。 这么想完,暗影消散。然后,她看到镜子里年轻饱满的女人。 房间关了灯,吉霄抱着电脑坐沙发上,正在看一部老电影。熟悉的对话声充满房间,屏幕的微光笼罩着女人,令她在暗色光线里原本就模糊的身影看着更加暧昧。 正在播放的又是《重庆森林》。回来商量看什么好,吉霄说《重庆森林》。还补充“你想跳舞也可以”——原来那天晚上连线,她听着。 但是现在,吉霄在电脑里打开了它。总觉得这一趟被谁提早规划过,才能这么轻松地订到房间、看到电影。甚至还有一张吉霄说她后备箱常备的干净毯子…… 方知雨不敢猜得很明了。 她还解开了外衫。 结果这会儿出来,才发现别人衬底穿的杏色吊带。袒露的肩颈在光影中轮廓分明,低敞的胸襟清楚地咬合曲线,叫人单是看着都面热心跳。 方知雨僵硬地过去。刚坐下,对方就把电脑放茶几上,撒娇般斜靠到她肩侧。 因为这阵亲近激动到忍不住微颤,刚试图平复情绪,手就被对方握紧。到此电影再熟悉,方知雨也不知演的什么。隻感觉眩晕微热,有些发汗。是因为刚洗完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