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子具体是多久?按你以往的经验看?” “那我半小时后再洗漱。” “等你睡着。” “你不是说我在你觉得安心吗?反正我这会儿也睡不着,就陪你一会儿,免得你又难受。” “是很累,但精神很兴奋……总觉得我今晚又要失眠。” “为什么你今晚要失眠?难道也是因为茶?” “是啊,因为茶。” 方知雨不怀疑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随即就听吉霄问她:“不过你为什么要掐自己?是每次发作都这样吗?” 吉霄听完松一口气。“除此之外呢, ”又问,“要是你不舒服的时候我在,能为你做些什么?” “什么药?” 吉霄接过来细看, 在铝箔纸上发现她之前翻查心理书时见过的名字。记得功效就是镇定安眠, 并且能一定程度缓解焦虑抑郁。“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利什么的药呢?” “你是说利鲁唑?” “那个啊,是渐冻人用的药。” 现在回想, 也是那个夜晚,她曾不怀好意地说方知雨无非是觉得寂寞, 想尝试点新鲜事,想寻开心, 碰巧这时遇到她,觉得还不错, 所以想玩玩。 方知雨把她的话复述了一遍,不同的是在对她这个人评价上, 方知雨改掉了“还不错”,而是说“你很好”。除此之外,她还多加了一句, 方知雨常挂在嘴边的词还有,开心。“你现在开心吗?吉小姐。”年会那晚从天台下来后,方知雨问她。然后是寰宇酒店那晚,她问方知雨换你怎么样?方知雨答,“好啊,隻要你开心。”又或者是拒绝方知雨提议的时候。跟她说那隻是一方面得利的交换,不公平,她不会做。方知雨当时提出的筹码又是这个——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喜欢旅游的。”正发着呆,就听方知雨说。 “真好。”方知雨说,“下午喝茶的时候,我单是听铃兰的描述都觉得很美。” 方知雨虽然困倦,听到这还是瞪圆了双眼,好像小孩子听到童话。 “雪山上的日出就更壮丽。夜晚很冷,所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一点一点温暖起来,还能听到周围冰雪融化的声音。”吉霄说,“如果‘复苏’这个词有声音的话,我觉得听上去就是那样。” 然后她就听到吉霄跟她说:“你看起来一幅要哭的样子。” “什么叫哭不出来?” 这话多消极,但一定在她内心某个角落藏了很久。直到今夜理性被完全遮盖,她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