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纠正:毕竟在桌的好几位可都还在商海浮沉。 年会那时站在天台上,方知雨就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是在老家,像这样从天顶看出去,她能看见的只会是白房子、黑屋顶,农田、小河,和远处苍翠的青山。 她不是汤显祖,她不厌恶宁城,这里可是她16岁时渴望去到的远方。 心叹息着,主人来开白葡萄酒。到谭野面前时,杨喜问他能不能喝,因为知道这一年间他都出于身体的原因在戒酒。 随后大叶约谭野,问他什么时候再到花城面馆旁边那家川菜馆喝酒。自从他戒酒以来,大家在那聚会,他和梅姐就总是缺席:“再爆表的肝指标戒酒戒一年,也该降下来了吧?”大叶问他。 话虽这么说,酒还是倒上了。喝酒前谭野有意无意地看向方知雨。见她埋头一脸享受的表情在吃东西,他才如释重负一般,然后笑着跟大叶和陆羽喝起酒。 刚觉得不爽,就听杨喜对男人说:“对了谭哥,我帮玲梅买到了她喜欢的爵士唱片。下午喝茶时就想着给你,结果还是忘了。等吃完了饭,再回我家拿一趟吧?” “小朋友确实是家庭的核心,有时候外面做事情再累再苦,回家一看到他们心情就马上变好,”谭野说,随后问杨喜,“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生杨家将的接班人啊?” 果然,现在还单身的杨喜反问他:“想要製茶的接班人,找手艺最好的那个就行,何必非要经过我的肚子?” 杨喜很是惊喜,夸方知雨博学多识。方知雨却老实交代,说这是因为来之前她做功课才会知道的。说完又想自己是不是画蛇添足、不该说这些。幸好杨喜就欣赏她的诚实—— 听到“失忆症”三个字,大叶指吉霄:“这位,可是真患过失忆症。” “失忆是什么感觉?” 方知雨喝得微醺,也不经脑地打开话匣子:“或许就像电影剪辑?”她问吉霄,“重要的画面被剪掉了,观众在看的时候却不一定能感觉得出,对吗?” “是观众。”吉霄答,“而剪辑我记忆的那个,是命运。比如一场意外,一种疾病,又或者是单纯的老去。”说到这她感慨,“我有时候在想,其实每个人到了老年都会经历这一步的,失忆症。是不是就连生理机制都在告诉人类,很多事其实忘记更好?” 杨喜一边听一边琢磨这对话。总觉得有些妙处,但又不可言传。她不禁跟吉霄要求: “没问题啊,”吉霄说,“我就不说了,至于蓝猫这个实力干将,既然被我选来喝了你亲手泡的茶,这件事当然该她跟到底。” 见她仰头一副要喝完的气势,杨喜连忙从旁提醒说不用这样,尽兴就好。喝酒这个事在质不在量。 吉霄把男人不自然的举动全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