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大家舟车劳顿,被主人安排先休息。她们俩也是,决定早点洗漱了睡觉。 对这个安排方知雨没有任何异议,很快便卸妆、洗澡。出来的时候穿着睡裤和短袖衫,短发有些没吹干。跟吉霄想象中她跳王菲那支舞的装扮,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方知雨点点头,钻进被窝便背朝向她。躺了一阵,又爬起来摸出什么仰头吞下。吉霄看见了,却也假装没看见。 进浴室。十几分钟后,吉霄利落地洗完澡。一边开吹风,一边抹尽镜子上的雾气,看看镜中人。 真实的她很贫瘠,很胆怯。有时候既冷漠又肤浅,令她想到自己就作呕。所以她一直想成为另一个人,化作另一幅样子,用另一个名字。只有在遮掩下,她才敢渴求真正想要的东西。 工作有工作的场域,情场有情场的阵地。两套躯壳都被她打磨得很光鲜,就是都跟自己无关—— 她观察着,厌烦着,畏惧着,最终不再看镜子。换上睡裙,出来确定方知雨仍背朝着她,才迅速地爬上床、关灯。 确认对方已经完全睡着,吉霄拿出手机,躲进被窝登录她用来做笔记的另一个app。 都与方知雨有关。 “2019年4月4日……我跟她,睡同一个房间。” 今日除了看采茶,还要看製茶。因此香水不能抹。这趟旅行的洗浴用品、护肤品和化妆品,吉霄都特意带了无味的。 吃完东西去茶田,到的时候差几分钟六点。采茶女们陆续来了,都戴着遮阳帽,竹篓系腰间。大家在说笑中散开作业。空气里茶香在开采后愈加明显。 方知雨找到了同乡,一边聊天,一边开启录音,时不时在备忘录里记下些什么,一副学以致用、消化得很好的样子。 “那都去了哪玩?”阿姨一边采茶一边不入心地问,“雷峰塔?灵隐寺?河坊街?” “不是吧。西湖总看过的?” 方知雨跟人感慨杭州太大。来这里之前,她最想想看的其实就是西湖产区的茶田。但上次真正来到,茶田没看成,连西湖都没去。 吉霄在旁听着,想起方知雨昨天在车上讲过,以前来杭州不是为了旅行。 她好歹分得清公与私,没在这时候问出口。 见她开拍,方知雨也不再继续同人聊天,专程过来学习,一脸的向往和新奇。 方知雨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