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来干嘛?” 听出对方想套话,却不愿说原因。何风也不再多问,回答她: “看什么情况?”女人忙问。 电话那头接受了这个回答,却还要深挖细节:“严重是指?” 女人听到这连忙打断:“没那么严重!”说完又补充,“这个人的外伤已经康復了。” 对方支吾一阵,然后求她先别追究,烦请继续科普。 “其次,如果外伤并不严重,则要看一段记忆对患者而言是什么性质。” “排除器质性原因,还可能是心因性失忆。”何风解释,“人在经历应激性体验,就是,受到很大的伤害的时候,大脑可能会把伤害性回忆掩盖掉。掩盖的方式说起来就更多了,会导致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首先就是……” “有可能啊。”何风说,“就说我之前那位客人。她来找到我的时候外伤已经基本痊愈,常识性记忆也恢復得差不多,却是有一个人,她怎么都记不起来。后来我帮她找回了别的记忆碎片,但被她忘记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下文。” “是啊。” 这通电话结束,何风都还在想对方那句,太好了。 这么危险的家伙,居然是她的旧相识。 何风让病人闭上双眼,将她导入放松状态,让她想象一间明亮开阔的客厅。客厅中央有一架钢琴,琴键还反射着阳光—— 病人听到这里,不自觉流下一滴眼泪。 “k545,”随后,何风就听病人说。 留着中长发的女人脸颊还泪湿着:“我在弹的那首曲子是莫扎特的545号作品,c大调钢琴奏鸣曲。” “很轻快,很平和。学琴到一段时间就能练习的一首曲子……莫扎特让人快乐。” “不要着急,”何风连忙说,“慢慢来。” 那天诊疗结束,离开时,因为没有任何妆容而显得格外清丽的女人对何风说: 找回记忆对本人来言,会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因为大脑往往是害怕人受到伤害,才处理了创伤性记忆,把它们都藏了起来。所以何风想,今日病人开心,仅仅是因为她还没有行至真正的风暴之处。 “这里的紫藤养得很好。”又听病人说。只见她望着窗外的院子。那里一片碧绿。 出诊疗室。一直等在外面的另一个女人看到她们,立刻站起来。 何风告诉她催眠的效果不错,今天就找回了一些片段,看来以后可以继续尝试。随后就见女人转头看向失忆的病人,一副放下心来、很是欣慰的样子。 女人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显眼的婚戒。 横亘在两人间的是一种说不出哪里怪异的羁绊,就像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深深地捆绑住她们。 心理诊疗室原本就有很多故事。很多病人在治疗初期,都会有意无意对她这个医生隐瞒真实信息。因此她无法不用眼睛去凝视眼前的两个人,观察她们、分析她们。不仅出于治疗的目的,还出于私心,出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