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一边深呼吸，一边睁眼看向吸烟室，让自己的精神像游魂般抽离，去关注些别的。 然后，在她的脑海中，灰暗的窗口亮起来。黑白画面转为彩色，夜晚也转为白天。一身长风衣女人站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跟人谈笑。 她很喜欢吉霄笑起来的样子。但是丸子说，那笑容根本不真诚。销售出身的人都这样，她那个叫—— 营业性又如何？那笑容能解决很多事。无论走到哪里，吉霄都像一阵风、一阵雨，她轻轻一笑，人心就被她收走。 去年春节假期，吉霄在宁城休假。方知雨思前想后，又跟过她一次。 不过不同于夜场的是，这是一间音乐清吧。场中央有些乐器，时不时有人演奏，多是些爵士乐。 跟夜场相比，名为“白夜”的酒吧不仅安静许多，人流也小，客人相对固定。因为这个原因，在白夜，有特色的常客很容易被人记住—— 被吉霄打开新大门那天晚上，方知雨失眠了。到下半夜仍睡不着，干脆打开手机，在网络上补起课来。就是那时，她在哪里看到，说蕾丝伴侣是各类型恋人中最容易维持稳定关系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女人总向往永远。 发现白夜后的几个周末，方知雨都会去光顾。身在异地的吉霄很多时候不在那里，但去年三月的第一个礼拜六，方知雨等来了她。 大美人来这么一出，搅得人情迷意乱，一时间议论纷纷。 说她的座右铭是“及时行乐”，海得人尽皆知。但她又是那种事先跟你说明白的海。一开始就讲定女朋友可以做，但隻走肾，不走心。要是你跟她谈真感情，那关系就结束。 那就是结束。 有的却很喜欢，说至少在一起时，她很忠诚。而且只要关系维持，她就永远对你浓情蜜意、甜言蜜语，好像全世界几十亿女人中，她只看得见你。 但是，跟你说到此为止那一天，她的果断和冷漠也是真的。所以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去问她要真心。 人下台了，关于她的传闻仍在继续： 又说她好像沾点字母圈。以前撞见过前任喝醉了把她堵店里哭诉，说“你真以为你那种怪癖，其他人能接受？” 是来了宁城，才惊觉换了人间。这个新人间里充斥着太多新暗语，处处是新大门。 正努力把疑点背下来，就听常客继续： 方知雨想这“三不沾”又是哪门子术语，听下去才知道这次终于不是专有名词，而是常客的总结。都是流言里吉霄自己讲过的话，反正就是说有三类人不管她多喜欢，都不会去碰。 常客掰着手指告诉大家：“一不沾熟人朋友，二不沾职场恋情，三不沾无经验者。” 另一位却好奇：“前面两个我懂，‘无经验者’是什么？哪种经验？” 大家笑。 “没谈过恋爱的人更容易走心啊，”常客跟她解释，“海王最怕的不就是这个？” 意图不能更明显。 方知雨望着吉霄，想你的取向、品性和喜好，都在别人口中。你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