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过分安静的气氛中走了挺长一段路,直到越灿肚子传出咕噜的低鸣——晚上她没吃东西,从下午到现在胃里还是空的,肚子叫了几声,像在抗议什么。越灿装作若无其事,但很快肚子再次闹起脾气。这时候,越灿看到身边的人递了一袋饼干过来。她吃惊瞧向薄晚照,声音有这么大?这都能听到?薄晚照跟她说:“先吃点。”越灿正好饿得厉害,她接过饼干,“嗯。”不冷不热,越灿啃着手里的饼干,脑海中冒出这个词,这个词用来形容薄晚照太合适了。薄晚照像一杯常温的白开水,越灿认为自己的这个比喻到位。苏打饼干有点噎人,没什么味儿,所以寡淡的人吃饼干都要吃最寡淡的?好歹也买个带夹心的吧?越灿边啃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袋饼干啃完,越灿想找纸巾擦嘴,半天没摸到,接着,身畔一张纸巾又默默递了过来。越灿也默默接过。照顾和被照顾,她们之间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两人相处时,薄晚照会自然而然地像姐姐一样关照她,尽管如此,越灿并不觉得薄晚照对自己有多喜欢。薄晚照这样,更多是出于对谭茗的感激,就像是一种责任,在例行公事。好比今晚,她会悄悄捧着一束花来看自己表演,要不是谭茗让她帮忙,越灿认为薄晚照绝不可能干这么浪漫惊喜的事。两人快要走到校门口。“越灿,等等。”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喊着。越灿和薄晚照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追上来的是一男的,跑得太急,额头冒了圈汗。越灿等对方走近,认出他是班里的副班长陈锋,也就是弄得自己被请家长的那位。越灿今天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烦上加烦,陈锋找她说了几次话,班里莫名其妙就出现了那些“绯闻”。陈锋看看越灿身边的薄晚照,“你姐?”越灿没吱声,懒得答也不想答,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薄晚照叫不出“姐姐”……陈锋从书包里拿了个笔记本出来,“这个你拿着。”越灿没接,“什么?”“我归纳的一些知识点,还有容易错的一些题型,对你应该有帮助。”越灿差点翻起白眼,谁问你要了……陈锋不是第一次想帮她补习了,非一般的热情,说是补习,但陈锋心里怎么想的,越灿心里清楚。“我不需要。”越灿直接拒绝,这是实话,她现在都有薄晚照了,还要这些干嘛。“你拿着呗,我整理了好久,一片心意。”越灿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在这绕圈,于是直白问:“你是想帮我辅导功课,还是想追我?”陈锋脸一下子红了,他没想到越灿会说得这么直接,旁边还有人呢,也不避讳。薄晚照无声站在一旁,淡然听着。“我……”陈锋支支吾吾着,心想这哪好意思说出口。越灿瞥见薄晚照手里的花束,莫名应景,她心血来潮,直接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不好意思,你两个都没机会了。”“啊?”陈锋疑惑。越灿笑了笑,看一眼薄晚照,兴致勃勃介绍起来:“我介绍一下,这位高考数学满分,顶级985学霸,声音好听,长得也好看……”薄晚照微微抬眼,瞥了瞥越灿,不知道这又是玩哪出。陈锋仍然一头雾水。“正在追我。”越灿说得像模像样,毕竟除了最后一句,其他都是客观事实。陈锋懵了:“蛤?”薄晚照听到这四个字,依然镇定。现场只有陈锋凌乱得很,结结巴巴说:“可你们都是女生……”越灿强势反问:“不可以?”陈锋挠头,“那你喜欢女孩儿?”“对啊。”越灿点起头,学着钟然一贯的花痴口吻,“温柔姐姐谁不喜欢?”对方无话可说了。薄晚照等越灿说够了,给了她一个眼神,“走吧。”越灿假笑还挂在脸上,“嗯。”成功甩了牛皮糖,越灿继续往校外走,即兴表演了那一出,她以为薄晚照多少会说些什么,结果薄晚照全程一言不发。最后她憋不住问:“你不问点什么?”薄晚照偏过头看她,反而理性询问:“我要问点什么?”不管越灿嘴里说出什么,她都不会意外,这么多年,她清楚越灿的性格,想一出是一出,没脸没皮,什么话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越灿反倒被问住了,“……算了。”她好奇这个女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时刻如此冷静,情绪稳定到几乎变态的地步,她甚至怀疑自己在薄晚照面前裸/奔,薄晚照都会毫无反应。薄晚照沉默片刻,说了句:“夸我太多了,不太习惯。”越灿:“……”校外停了辆熟悉的汽车。越灿平时住校,周末才回家,周五晚上家里都会安排司机来接她。薄晚照送越灿上了车,算完成了任务。她准备离开……“薄晚照。”越灿很少叫她名字,一开口带点别扭。薄晚照问她:“还有事?”“一起……”越灿邀请她上车,刚才薄晚照怎么也算帮了她一个忙,又吃了人家的饼干,她良心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点。薄晚照一贯回答:“不用。”风一阵一阵地卷过,凉意更浓。越灿没管那么多,直接伸手牵住她的手腕,顺势拉了拉。温热的掌心突然包裹住手腕,薄晚照极轻地颤了颤,另一个人的体温落在皮肤上,仿佛在慢慢渗透,渗透,触感也被敏感的神经不断放大着……“上来,风好大。”越灿冒冒失失把人拉上了车。第5章 温柔过头了。手腕上的触感很快消失,又只剩微凉,薄晚照上了车,密闭空间内的空气温暖许多,带着淡淡花香。司机认识薄晚照,询问地址。薄晚照说了A大附近的一个街道,距离不远不近。越灿从没去过薄晚照的住处,汽车经过的路段比平时陌生,放眼看去,是一片旧居民区。南夏如今到处高楼林立,这样六七层高的居民楼已经很少见了。汽车在一个路口停稳,旁边有夜市,烟火气足。司机确认一遍:“在这就可以了吗?”“嗯,谢谢。”下车前薄晚照看了眼越灿,“明天见。”这句“明天见”让越灿心情有雪上加霜的趋势,假期已经彻底跟自己告别了。回到家,越灿发现只有家政阿姨在厨房忙活。“回来啦灿灿。”阿姨姓胡,在越家当了七八年家政,看着越灿从小屁孩出落成小姑娘,感情很好。“饿不饿,要吃宵夜吗?”“不用了胡姨。”越灿饿过头了,主要是不大有胃口,她往空荡荡的客厅看了看,“他们今晚不回来了?”“没跟你说呀?出差了,得明天晚上才回来。”越灿“喔”了下。胡姨又和蔼问:“明天想吃什么,姨给你做。”“什么都行。”越灿懒懒往房间走,“我去洗澡了。”胡姨操心嘱咐着:“不要熬夜呀,你妈妈特意交待的。”“知道啦。”胡姨人挺好的,就是啰嗦了点儿。洗了个热水澡,越灿钻进被窝,点开了谭茗先前给她发的微信:—跟你爸要出趟差,晚上不能过来了,回来给你带礼物。果然又是礼物补偿,记不清这是第几回了,做不到就别答应啊……越灿郁闷将手机放下,行,又被糊弄一次。上初中后,父母就不怎么陪伴她身边了。她爸妈是夫妻档一起创业,事业起来以后,两人永远有谈不完的生意。越灿扯过被子蒙着脑袋睡觉,不太明媚的心情并没在一觉过后而烟消云散,第二天她还是无精打采。“审题仔细点。”“再做一遍。”“又错了。”“认真听。”……越灿这天补习很配合,薄晚照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句怨言都没有,刷题效率都比平时高。“这样吗?”薄晚照见她今天话少得可怜,“又不舒服?”越灿惜字如金:“没。”薄晚照垂眸看向试卷,细长的手指敲了敲,“继续做。”“好。”补习到傍晚结束,累了一天,越灿想出门透透气,跟胡姨说,“我晚上不在家吃了。”“那你在哪吃?我都做了……”胡姨急急忙忙从厨房出来,发现越灿已经准备出门了,她逮不到人,只能追在后面喊话,“哎,去哪啊?要早点回来,不然没办法跟你妈交代。”越灿已经溜之大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