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去吧,外面冷。“灿灿,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女朋友?我看起来太直了吗?怎么就没有女生跟我表白呢?”钟然托腮望着越灿,叨叨个没完。这番话越灿耳朵都听起茧了,“你盯我干嘛,想追我?”钟然语塞,死妖精撩人不带脸红的,她眨眨眼问越灿,“你有听过一句传世名言吗?”“什么?”“直女撩姬,天打雷劈。”钟然说完,又打量着越灿琢磨了一下,若有所思,“不对,你是直女吗?你好像对男的也没意思,上回隔壁班那个女生跟你表白,你也太淡定了。”越灿挑挑眉,“我谁都不爱,这样行吗?”钟然眯了眯眼,发出锐评:“一般说谁都不爱的人,最后都爱得死去活来。”从没谈过恋爱的恋爱脑大师又在发表关于爱情的高谈阔论了。越灿把试卷甩到钟然面前,“抄你的作业。”“什么抄啊,是交流,交流!”-气温一天天回暖。高三下开学后,班里的学习气氛明显紧张了好几个度,除了紧张,还有一如既往的枯燥、平淡。让越灿最近生活不那么平淡的,有两件事:一件是学校上半年例行举办的艺术节;另一件,就是她被班主任请家长了。钟然那张死嘴就跟开过光一样,她还真因为班里传出来的绯闻被叫了家长。她跟班主任解释了,但班主任异常笃定她那要死不活的成绩,是受到了早恋影响。解释不清,越灿索性懒得多说,心想请就请吧。她最擅长摆烂和知难而退,从不内耗自己,身边朋友说她没心没肺,她觉得没心没肺挺好,快乐至上。就这样,谭茗被班主任唐晓筠“邀请”了三次,不得不抽出半天时间来了趟学校。谭茗是南夏市颇有名气的女企业家,又给学校捐赠过,见面之后,唐晓筠的态度很客气尊重,客套话说了不少后,才进入主题。“谭总,我知道您平时工作很忙,但是孩子的教育问题还是要花点精力……”“越灿上学期成绩你也看到了,马上高考了,得抓紧了。”“其实越灿还是很聪明的,就是心思没用在学习上。”“您平时需要多引导她……”“上学期她还谈恋爱了……”……就着成绩和早恋的事谈了近一个小时,谭茗才解脱出来,头大了一圈,重重叹了口气。事业上她风生水起,但教育女儿这件事日常令她焦头烂额。走出办公室,正好下了课,谭茗揪住越灿单独谈话,母女俩在校外的一家餐厅吃晚饭。虽然这次请家长的罪名纯属冤枉,但越灿还是做好了被扒层皮的准备。谭茗开门见山问:“真谈恋爱了?”她说话的口吻和她外形一样,总是干脆利落。越灿:“没有。”谭茗又说:“谈了就是谈了,我又不是老古董。”“真没有——”越灿拖了个长音,再次解释,“他们瞎传,我又管不住他们的嘴。”“那班主任打三个电话催我来学校,她说你早恋影响到成绩了。”“我解释了她不相信,再说我成绩一直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考得差你还有理了?”“题太难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反思自己。”谭茗气到无语,“我当年可是年年奖学金,你爸成绩也还行,真不知道你像谁。”“我现在不是在努力学习了,寒假都没玩儿。”越灿忙着夹菜,丝毫没影响到干饭的心情。谭茗无奈又好笑:“吃吃吃,你还有胃口。”“人是铁饭是钢,这个番茄牛腩怪好吃的。”谭茗:“……”她倒不是要求自己女儿成绩要多拔尖,但至少得过得去吧,所以寒假特意找薄晚照盯着越灿学习。没多久,桌面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谭茗接了个电话,然*后低着头边回消息边解决晚饭。越灿看谭茗这架势不出五分钟就要走了,跟她说:“这周五学校艺术节,你们来吗?高中最后一次活动了,你跟老越至少来一个吧……”这事她说过一次了,怕大忙人忘,于是再提醒一次。“嗯,好。”谭茗还在回复消息,回完后她匆匆起身,拿起外套,“妈妈有事先走了,你在学校乖点啊,都十八岁了,懂事点。”越灿没来得及回话,就看见人已经风风火火离开了。她习以为常,继续一个人吃饭。为了丰富课外活动,学校每年春季开学后都会举办艺术节,这自然是高一高二的主场,高三学业紧张没有时间排练太复杂的节目,一般都是集体朗诵或是合唱之类的。虽然这种节目很无聊,但比起在教室里闷头上自习,那还是有意思许多,再加上又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活动,多少带点纪念意义。到了周五傍晚,学校里人来人往、鸡飞狗跳的,晚自习变成了两小时的活动时间,大家都很兴奋,沉闷已久的校园难得沸腾,青春肆意起来。夜幕降临,大家奋力挥舞着荧光棒,暂时将学习抛在脑后,都玩得很嗨,尤其是高三部。正值周五晚上,刚好是学生放假的时候,所以这晚来的家长也很多,空前热闹。虽然谭茗答应了会过来,但越灿没抱太大的希望,根据她的经验,自己极有可能又被放鸽子。到了十点多,汇演落幕,热闹才慢慢褪去。果不其然,一晚上越灿都没看到大忙人们的出现……也在意料之中。“灿灿,再见。”“你爸妈没来吗?”“周一见了。”越灿一一回应着周围人的招呼,又碰到了钟然。钟然父母今晚也来了,她看到越灿落单之后,上前挽住她手臂,“走吧,今天我们一起回去。”越灿摇头,婉拒了钟然的好意,“家里有车来接我,下周见了。”“那好吧。”跟钟然道别以后,越灿发现谭茗给她发了微信,她懒得点进去看,估计又是“有事脱不开身”之类的,然后还会说,买个礼物作为补偿。耳畔一片欢声笑语,今晚太喧闹,一个人就显得格外落寞。越灿温吞,不想人挤人,于是等大部队散了她才往外走,校内喧嚣散去,逐渐变得空荡,行人三三两两。已是三月底,算不得寒冷,但晚上有风还是觉得凉。越灿裹了裹校服外的外套,把自己包成密不透风的大粽子,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踩着礼堂外的阶梯往下走。慢慢悠悠踩到最后一阶,她才抬起头,整个人在原地怔住。好像有人在等自己……一道单薄的身影站在朦胧的夜色里,晚风吹得她发丝和衣摆都轻轻扬起,在月光下显得清清冷冷,但她怀里抱着的一大捧花束却浪漫热烈。越灿以为自己最近被某人折磨太久,以至于看花了眼,愣了两秒,她才问薄晚照,“你……怎么来了?”薄晚照走近,先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她。越灿立马反应过来,“我妈让你来给我捧场?”薄晚照淡淡解释,“她今晚没有空过来,订了束花给你。”一猜一个准,越灿看了看眼前的花束,想到又被放鸽子,心里多少有些情绪,她不太给面子,没有接。薄晚照也不催促她接,轻声说:“回去吧,外面冷。”这句话柔软得像在哄人。越灿望着她,有一瞬间,承认自己有点被暖到。她默默跟着薄晚照脚步,在她的印象中,薄晚照好像从来不会拒绝谭茗的请求。她不知道薄晚照的具体遭际,但她想谭茗一定给过薄晚照很重要的帮助,否则明明不冷不热的一个人,怎么会像姐姐一样照顾自己?第4章 正在追我。两人并肩走在校园,没有多余的寒暄,气氛安静得有些僵。越灿不属于话少的人,但也不会为了缓解气氛刻意没话找话,多累。今晚撞见薄晚照捧花的模样,越灿后知后觉,薄晚照这些年的变化好大。她还记得初次见薄晚照时的情形……薄晚照比她大了五岁,谭茗第一次带薄晚照回家时,她刚上初中。她看见谭茗领着一个过分消瘦、脸颊毫无血色的女孩到她面前,让她叫姐姐。当时她正跟家里闹脾气,死活不愿意叫,到后来,她也不习惯叫。越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薄晚照柔弱,干瘦,苍白,眼眸里完全没有青春期该有的生气,反而带着死气沉沉的麻木。她们之前见面并不频繁,也是从这个寒假起,谭茗请了薄晚照给自己当家教,两人交集才多了起来。越灿也不清楚薄晚照是什么时候蜕变的,虽然现在的薄晚照依然文静寡言,但眼底多了凌厉,也变得更从容冷静,像换了个人。晚风吹着树叶作响,空气里开始弥漫花香了。有点好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