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第三剑!来吧!(1 / 1)

十里长亭之外,一片低缓山丘。 山影如黛,松风簌簌。 在这万众跪地、朝臣齐伏之时,少有人注意到,那山丘之巅,静静立着两道身影。 一人青衣轻披,鬓发如墨,容颜如玉,清丽温婉,宛若云中月影,宁静无声。 一人白裙猎猎,鬓边别杏,眸似秋水,却带三分狡黠五分轻狂,仿佛春风中走出的桃花妖娆。 风起之时,二人裙摆共舞,一静一动。 天光照落,宛若神川双灵,立于云崖。 洛陵双媚。 此刻皆静静立于山巅。 她们不在长街之中,不在百官之列,却早已看清了那台下的一切。 风吹起碎发,拂过眼角。 孟子衿抬眸遥望剑台,清眸如水,唇边却轻轻抿紧。 她未言语。 只是那原本不染尘俗的眼中,此刻多了一丝波动。 “他还站着。” 灵师师手中捏着一枚未吃完的杏核,语气中带着轻飘飘的一声慨叹。 她踮了踮脚,仰头看着那血衣之人,咂了咂嘴。 “都成那样了。” “居然还要接最后一剑。” “真是疯了。” 她笑着说着,可眉眼却越发凝重。 那笑容像是想掩盖什么,却终究藏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疯了。” 孟子衿忽然低声道。 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比灵师师更轻,却更深。 不是讽刺。 是心痛。 是哀。 是怜。 她看着那道身影。 那人站在台心,衣襟破碎,发散如野,身形却挺直如山。 血早已染透了玄衣,断剑之下,是他一步未移的双足,和他寸步未退的心。 她的手,在衣袖中,微微握紧。 袖口处,一滴水珠悄然滑落。 顺着手背,滴落在地。 灵师师回头看她一眼。 “你哭了。” 孟子衿摇了摇头。 “没有。” 灵师师笑了笑,不揭穿。 “你要不承认,就当风太大吧。” 她说着,身形前倾,手肘抵在膝头,看着那道身影,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瞧他那样子。” “像不像你以前说的——" “天子当如是。” 孟子衿轻轻闭上眼,点了点头。 灵师师转眸看她一眼,唇角微勾。 “你呀,真是眼光高得离谱。” “早些年我还笑你,说你这一生怕是要落空。” “可现在,我得承认一句——” 她顿了顿,仿佛认真地将那几个字吐出: “你喜欢的那个人,真的……” “了不起。” 孟子衿没有说话。 可她睫毛轻颤,脸颊微红。 那是一种被人看透心思后的羞涩,也是一种承认后,难以掩饰的柔软。 灵师师眯着眼,像是感慨,又像是真心羡慕。 “他这一身伤,换的可不止是一州百姓的命。” “换的,是整个天下都得闭嘴。” “从今日之后,再没人敢说——他是装的。” “他是假的。” “他是伪君子。” “从今以后——他就是天子。” “而你,也永远喜欢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天子。” 孟子衿低头,轻轻咬了咬唇。 她眼中泪光再起。 却终究没有落下。 她不想再哭。 因为那人正在为天下流血,她不能再以眼泪相对。 “他已经不是谁的了。” 灵师师忽然又笑了。 笑得有些自嘲。 “他如今身在血中,名在天上,脚下踏的是百官百姓的希望。” “这样的男人——谁都抢不走了。” “谁也留不住了。” “他已经是整个天下的。” 孟子衿缓缓抬头,望着那早已模糊的身影。 眼中,却是无悔的温柔。 “我不要抢。” 她轻声道。 “我只要……一直看着他。” “直到他赢,直到他走下剑台。” “直到……” “我再也看不见他为止。” 灵师师一愣。 她望着孟子衿的侧脸,竟一时无言。 她从未觉得,这个看起来温吞安静的女人,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里没有执念,没有恳求。 只有一颗——完全献出去的心。 她忽然明白了。 真正的倾心,不是要拥有。 是要敬他、伴他、愿他安好。 “你是真的喜欢他。” 灵师师喃喃。 孟子衿没有应声,只是轻轻点头。 那一刻。 风继续吹。 旌旗如海。 两个女子,站在风中。 遥望着那一道背影。 她们知道,那不是一个人的背影。 那是整个天下,最重的一剑之前——一人的背影。 十里长亭,跪伏成山。 断剑不垂,天子不倒。 这一刻,无数人泪流,万众动容。 而在那御林军之后、百官之前,禁军列阵中,有数位战袍将领,身姿挺拔如矗山之松。 他们没有跪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他们的拳头,却早已紧握在甲胄之中,骨节发白,掌心滚烫。 他们的眼中,没有泪。 可每一个眼神,都泛着光—— 那是热,那是敬。 那是,香山书院少年时光的映照! “他还在……” 王案游低声喃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台上的身影。 他的眼圈红了,声音却依旧稳重。 “这都……还不倒吗?” 他声音发涩,似乎是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命运: “他是……铁打的吗?” “这么多伤……怎么还能站着?” 他肩上的银甲轻颤,嘴角苦笑: “当年在书院的时候,他连早课都懒得起。” “我还笑他废物,笑他是纨绔。” “可现在……” 他望向台上那人,长长吸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真正废物的,是我王案游啊。” 一旁,长孙川双目紧盯前方,脸上的冷峻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击碎。 他沉默许久,才低声道: “我也笑过他。” “那时候香山书院最盛,他虽是甲子魁首,却是最不合群的一个。” “我说他不配。” “我说他配不上这个称号。” “我说,他不过是出身好罢了。” 他顿了顿。 声音更低了一分。 “可现在——” “他配。” “他比谁都配。” “香山书院的牌匾,要是刻满人名——我愿把我自己的刮掉,把他的刻上。” “因为他,是我们中间,最有资格留下名字的人。” “他,不止配。” 元无忌站在二人前方,手持长枪,身披玄铠。 他神色一如往常沉稳,可那一双眼睛里,却是写满了情绪的风暴。 他望着萧宁,胸膛剧烈起伏,低声道: “他不是配。” “他,是在用命,去守护我们曾经学的每一句‘士为知己者死’。” “他是,把书院讲堂上,‘以国为重’那四个字——亲手写在血里了!” 他说着说着,眼中泛红,忽地重重握拳,缓缓垂于身前,躬身轻拜。 “萧兄。” “我元无忌……佩服你。” “佩你为友。” “佩你为兄。” “佩你为……” “我香山书院,千年唯一的——剑胆天子!” 长孙川眼角发热,终于低头一礼: “萧兄。” “你是我长孙川,唯一敬的皇。” 王案游也深吸一口气,低头抱拳,一字一顿: “萧兄。” “我王案游……这一生能与你并列香山,是我三世修来之福。” “你不是天子。” “你是我香山之光!” 三人言罢,站得更直了些。 他们并未跪下。 因为他们知道,萧宁不愿他们跪。 他们不跪。 但他们已经——将心跪下。 他们三人并肩而立,胸膛起伏,神色肃然。 那一刻,三人心念同生。 同一个声音,在他们心中回响: “他无愧于大尧。” “更无愧于我们——香山书院!” 天地静默。 鲜血早已干涸于剑台之上,斑驳如墨。 狂风横卷,猎猎旗帜如啸,长街两侧,万众跪伏,百官低头,群情如海,尽在寂声之中翻涌。 唯有那台心之人,孤身一立。 萧宁站着。 血自发中滴落,顺颊而下,染红衣角,化入地砖。 他玄青蟒纹的皇袍此刻早已不成样子,几近破碎,胸前、肩侧、腰腹之处,布满剑伤斑斑。 那伤口触目惊心,已然渗血至靴履边缘。 整个人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血战战神,却偏偏——挺直如山。 他的发束早已散落,几缕墨发随风而动。 眼角有血,唇边带裂,整张脸苍白到近乎透明。 可那一双眼睛,仍旧清冽如剑! 目光穿透风尘、越过悲歌、无视伤痛,笔直看向对面那位天下第一! 无惧。 无畏。 亦无悔! 他缓缓抬手,擦去唇边最后一丝血迹。 指尖轻微颤抖,却未曾停滞。 随后,他执剑于前,断锋犹在,轻指地面。 玄裳被风卷起,猎猎作响,宛若天地为其让道! 他没有吼。 没有喊。 只是一句,沉如钟鸣,稳如山岳的声音。 从他唇间,缓缓吐出: “秦掌宫……” “还等什么呢?” 他抬眼,目光如火! “——第三剑。” “来吧。” “朕已经,准备好了!”喜欢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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