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个人都明白,阮阮收敛的呼吸,突出的美人筋,以及回避的眼神都明白,施然反常的追问,也明白。因为阮阮喜欢施然,喜欢得仓促又真挚,连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阮阮是一个习惯于示好的人,从来都与人为善,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很多时候,表现得友善与亲切,是为了得到一些东西。小时候想得到父母的关注,于是乖巧地做饭守摊照顾弟弟,长大了想得到工作与学习的机会,所以记住了每一个遇见的老师生日,可她得到的都是很小很小的回馈,零散的,细碎的,像一些零钱。别人花出去百元大钞,再把兜里的硬币随手找给她一两个。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蹭施然一些镜头,得到零散的关注度,是符合前二十多年生存规则的事情。可是,施然来接她了,不和谐地出现在荒郊野岭。阮阮没敢问她是怎么发现自己不见的,是不经意听别人提起来了,还是说,她在想她。多半是后者,阮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没有得到过这么完整的、健康的关爱,无论什么性质的都没有。她只知道,不能说出去,不能用这个来换别的东西,这就是她得到过的最好的东西,又大又温柔,要藏在心里。阮阮睁开眼,正好是背对着施然的姿势,她没动,用背部的空气感受施然的存在。她应该还在熟睡,有一圈浅浅的温热依偎着阮阮的皮肤。昨天施然一定累坏了。想到这里,胸腔便隐隐膨胀,心跳加速得很乱,阮阮不动声色地缩了缩肩膀,把右手手指搭在自己脸边。她轻轻地闻了一下,睫毛颤动。早就洗过手,除了化学剂的香味什么也没有,她又挪了几厘米,把自己软软的脸颊枕在手背上。第一次明白进攻别人的感觉,原来像捧着一颗湿漉漉的心脏。能无比真切地感受到它的跳动,收缩与舒张,她不自觉地用自己的去回应施然,施然包裹她,她便也留住施然,施然放开她,她便也放松自己。最后她们一起结束这场雨季中的探索,一起用心脏亲吻指尖。那一刻她们是世界上感受最相通的两个人,超越血缘,也胜过一切其他形式的羁绊。阮阮眼光微暗,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接收消息,安静地回复几条,随后用拇指抚摸两下屏幕,打开浏览器。搜索:颅内高潮。她好奇。施然说她有感觉,很有感觉,因此即便没有被碰到,都能有强烈的生理反应,阮阮不曾体会过,是什么样的?她一条条地看,看得脸红心跳,像在做贼。“啪。”她慌乱地将手机倒扣在床上,因为施然醒了,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腰窝。心潮一阵乱涌,淌过三四秒才回归正途。“几点了?”身后传来施然哑哑的声音。“不知道。”“你不是在看手机吗?”“啊,哦……”阮阮重新拿起来,瞄一眼,“七点十七。”“这么早。”施然懒怠怠地叹了口气。阮阮将手机递回床头柜,想了想,翻个身缩到施然怀里,额头抵着她的肩膀,轻轻一蹭。她们在做过之后很少这么亲昵,施然显然略微不适应,两秒后才问她:“怎么了?”“我再睡一会儿。”阮阮埋在她肩膀处说。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施然,连看都不想看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充血,和之前做的每一次都不一样。没有喜欢上施然的时候,阮阮能坦然地向她展示自己的身体,问她要不要看,而这晚后,即使是脸她也想藏起来,头发也想藏起来。好难过,她因为这种陌生的情绪突如其来的难过。施然的肩头趴了一只小猫,一动不动地钻她的颈窝,呼吸都没有,像死了一样。她动了动脖子,低头,好奇地看。阮阮伸手抱住她的腰。施然懂了,她抿唇,揽住阮阮。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目前的状况,从未想过会有拉着别人的手送入自己体内的瞬间。那就再睡一会儿吧,靠着阮阮的头,睡到日上三竿,让太阳把尴尬晾一晾。再醒来时已临近中午,施然的胳膊都麻了,阮阮的脖子也僵了,二人起身时都不自觉地呼出半口气,坐起来各自找手机。这下气氛松散多了,仿佛回到之前几次做的时候,阮阮一面穿拖鞋一面问施然:“你今天没有通告吗?”“没有。”昨天赶拍,剧组也不知道要折腾到几点,今天便没有排主演的戏份,他们应该要出工收空镜。“那我……”“给我做饭?”施然坐在床边,淡淡接口。阮阮忍俊不禁,眼睛亮亮地笑了,对啊,她就这三板斧,每次被施然帮过之后,也没有其余表达感谢的方式,因为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俩人默契地对昨晚床上的事绝口不提,因为双方都没有做好面对这场变故的准备。吃饭时阮阮收到统筹老师的消息,说车已经拖回来了,问她怎么样,有没有休息好。阮阮回复:“我没事呀,谢谢成老师关心。”但她怏怏地放下手机,没有往日那么清甜。施然瞥她一眼,阮阮沉吟几番,终于问出口:“昨天来接我的时候,小林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运气好,没遇到人拦,还是……你找人拿了特批进山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