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施然吻够了,稍稍退开,阮阮才小声说:“今天很累。”她想施然也是,拍摄一整天,来回奔波十余个小时。“谢谢你。”她又哑嗓道。“嗯。”施然应下这声道谢,睫毛交叉。跌宕起伏的一天,白天精神抖擞的小面包来蹭她的镜头,乖巧顺从地站在旁边,到晚上,她就被扔在山里,没想过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她与阮阮之间究竟称得上什么关联呢?熟到知道彼此的性兴奋点,又生疏到做不了对方的第一联系人。“今天拍完,你就杀青了,是吗?”施然缓声问。“对。”“之后还回组里吗?”阮阮触碰施然颈后的皮肤:“如果不需要补拍,大概就不了。……哦,还有一个通告,线上的,下个月有一场连麦直播,我和大萌她们,会cue到这部剧。”“她们在组的直播一点片场花絮,剧组说,我们可以聊聊拍戏的趣事之类的。”知道配角们开茶话会也没什么爆点,剧组说得很隐晦,暗示她们把话题有分寸地往主角身上引,营销号再推几个切片,算是预热。施然靠得很近,伸手捏捏她的耳垂,抬眼观察她的神色:“你可以聊今天。”“今天?”“你说,我去接你,会很有话题。”只要阮阮吐露半句,胜过蹭十次代拍的镜头。阮阮软绵绵地望着她,呼吸打在施然的腮边,摇了摇头。“摇头?”“我不想说。”她认真地与施然对视,用柔弱又深藏的目光。心里塌陷了一小块,施然感觉到了,她神色复杂地眨眨眼,飞快抿一下嘴唇,又放开,随即在微弱的心律中偏头,印上面前的嘴角。她一边吻,一边将阮阮的右腿扶起来,搭在自己腰间,站着要了她一次。没做完,到床上继续,从挂在她身上,到被覆在身下,阮阮永远那么单薄,施然含住她情难自禁的低吟,满脑子却是在山里见到她时,她悄悄竖起的手。那时她无助得十分狼狈,像被扔掉的玩偶,红着的眼圈和鼻头都在希冀——捡我吧,捡我吧,可当她盼望已久的来人真要弯腰俯身时,她又摇头,隐忍地坚持地摇头。施然从来就没有了解过阮阮。她会藏手机、藏营养膏,处心积虑地投其所好,又在施然主动提出发生关系时,冷静而理智地问,“我可以得到什么”。她会直言不讳她想红,不让经纪公司占便宜,会买冰棍蹭镜头,在几十个代拍的设备中,得寸进尺地制造交集,却又在四下无人的山野,用眼神对施然说,“不要过来,不要抱我,不要跟我说话”。她的身体如此热情,把施然的指缝都打湿透了,足见她有多渴望弥补那个拥抱。可当时她在怕什么呢?怕的是不可控,不是别人的眼睛或嘴巴不可控,而是自己心里的一发不可收拾。阮阮的眼睑又红了,是被折腾的,一半被生活,一半被施然。生活将她踩在谷地,施然将她捧上青云,她舒服也是眼红红,痛苦也是眼红红,两者在黑暗中交叠,愉悦与痛苦都成了秘密。只有施然见过。她目不转睛地观察这个秘密的模样,以身体,以灵魂。在灵魂发出叹息的一刻,她抱住阮阮,轻轻地抖起来。阮阮蹙眉,不敢相信,手往下探,却瞬间被施然阻止。“到过了。”她冷淡地说。阮阮感受她一起一伏的呼吸,愣愣地失语道:“我,我都没有碰你……”怎么会呢?施然呼吸凌乱地起身,眼神也还没有整理好,发丝垂下来,细细密密地扫在阮阮的肩膀,她第一次带着压迫感自上而下地看着阮阮,声音却低得仿佛在收集夜露:“你不知道吗?”“你不懂吗?”她微微偏头,发梢拂过阮阮的锁骨。“我很有感觉。”“所以到了。”她瞥下淡淡的目光,收拢眼帘,重新吻上还未回神的阮阮,手却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腕,将阮阮的手指送入隐秘的、濡湿的、从未被涉足过的去处。施然倾身抱着她,胸腔轻轻一缩,自己适应了几秒,才说:“动。”随即与之交颈相缠,闭上的双眼埋在枕间。施然被很多人贪图过,却没有被人以拒绝的方式珍惜过,她很有感觉,有感觉得要命。希望阮阮再快一些,出入都不必有章法,似她从未被施然预料到的进攻与撤退一样。阮阮像在做梦,她仿佛仍然陷于那个山谷,青山绵延成施然的呼吸,湖面潋滟成施然的眼波,而自己是那些杂草,用渺小的生命感受山谷的形状。施然的形状。她懂了,她知道了,她也很有感觉了,轻轻蹭着脚腕,想把自己也交出去。思绪又回到施然下车的那一刻,她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出现在生命里的每个人都在乎我就好了,这太难了,是吗?那,如果施然在乎我,就好了。第33章阮阮做了一个梦。施然和她站在漆黑的走廊,刚刚结束一场轻轻的拥吻,施然问她:“为什么不想说?”她侧脸望着门缝,不知道,就是不想说。梦里施然的语气和眼神比现实中更真实,冷淡里有似有若无的期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