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撑天的事情,你有什么其他的解决办法吗?”
地狱之中,短短时间内就已经长到半人高的树苗旁边,阿斯摩蒂尔斯的化身询问道。
他本身因为修普诺斯的事情而来的。早在很久之前,莱恩就已经说过,他要给第三层地狱派遣一位领主,和克利俄斯一同抵挡深渊,毕竟不出意外,无论是他还是九狱之主,将来都无法亲自插手这场两域间的战争。
作为九狱的开辟者,阿斯摩蒂尔斯理所当然的需要调动界面的力量对抗深渊本身的压力,相比起塔尔塔罗斯来,新生的九狱还是太弱小了。而环世之蛇恐怕也抽不出手,祂还要应付孕育诸多魔神的恶魔之母莫亚。
毕竟化身不可能在另一位原始神的体内,调动灵界的力量与祂本身对抗,所以在只有三层地狱加持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做到横扫所有。
所幸那个新来的神明实力不弱,占据地利的情况下还是足以一战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可不是在西海上多立几个柱子的问题。”
“天空既存在实际的重量,也有着概念上的‘重量’,铜柱可以分担实际的那部分,但概念上的却只能由三分的象征来解决,这是单纯的数量无法替代的。”
站在九狱之主的身旁,莱恩的身形有些虚幻。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能让神木生长的养料,自然就是世界本身的力量。如今,它的第一条主根就扎在中庭的根源处,贪婪的汲取着力量。
当然,这只是为了给在一开始为了焕发树苗生机才进行的奢侈举动,再往后,无论是被莱恩命名为‘诺达希尔’的守誓之树,还是‘莱昂诺之泉’,都会有自己的成长方式。
“那炼制一件神器呢?”
思绪一转,阿斯摩蒂尔斯就想到了另一种解决办法。
在很多时候,神器都能代替神灵行使权柄,既然曾经打造过太阳车,那现在也未尝不能再次效仿。
“这倒是可以,但撑天的神器也必须具备与承载相关的权柄,比如【山】,又比如【力量】。”
摇了摇头,莱恩淡淡的说道:
“如果阿特拉斯愿意放弃自己所有的力量,将它打造成一件神器,代替他本人撑天,那我倒是不介意帮你这个忙。”
虽然是这么说,但莱恩和阿斯摩蒂尔斯都知道,擎天者是不会接受这种近乎狼狈逃窜的结局的。
或者说,如果他真的如此懂得变通,也不会拒不向奥林匹斯投降了。意志坚定不移的人,往往也存在着某些方面的偏执,阿特拉斯就是如此。
“.如果单一的一件神器需要权柄的契合,数量够多的话恐怕就未必了吧。”
沉默少许,阿斯摩蒂尔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神器不是可以被随便打造的,但听他的意思,似乎有办法获取锻造不止一件神器的原料。
“当然,撑天毕竟不是与天空本身对抗,只是抬起来而已,量变还是可以产生质变的。”
点点头,莱恩笑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有另一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可能要耗费一些时间。”
“嗯?伱又想要做什么?”
闻言,阿斯摩蒂尔斯看起来反而并不是很热衷。
“谈不上做什么,只是因为一个预言。”
对九狱之主稍显冷淡的态度,莱恩不以为意。
“预言?”
“是的,预言。”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说过所谓的预言了,但这一次,其实是真的预言。只不过预言者不是莱恩本人,而是另外一个和曾经的二代神王拥有特殊关系的存在。
他试图占卜自己的未来,也确实获得了命运的启示,不过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段内容是什么意思。他向自己的老师寻求解答,然后就被莱恩听在了耳中。
事实上,莱恩本以为因为自己对命运的破坏,有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但现在看,命定的力量还是很坚挺的。不过无所谓,他会继续改变它。
“我依稀看到,在遥远的未来,会有一个人类完成十二项对凡物而言不可思议的功绩,他的脚步将遍布大地、海洋冥土,并凭此登临神位。但很遗憾的是,虽然看到了这一幕,我依然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做到。”
“所以你要插手这件事情?”
看向莱恩,九狱之主平静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我也会做的。”
摇摇头,莱恩淡淡的说道:
“只是孤例不证,我需要不同角度的样本,让我看清这所谓的‘大功绩’背后究竟让他获得了什么。”
“你可以参与,也可以不参与,反正这并不影响你打造神器的计划不是吗?”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人类,人间,梅菲斯特会替我关注好他们的,不得不说,至少就他而言,我看到了人类的智慧。”
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未来上,无疑是不明智的,所以阿斯摩蒂尔斯只是对此略做留意,并没有报以多大的期望。
尤其是预言,在亲身体会过命运的可怕后,九狱之主对其多少有点敬而远之。
······
大地上,转眼间,日月就轮替了数次,大陆东部的海潮也越涨越高了。
低矮的山峰被淹没河流或被拓宽,或被改道;暴雨连绵不止,好像没有尽头。
不过就在这翻滚的浪涛中,却有着一个小小的例外,那是一个简易的木筏。海潮在它的周围止息,异兽远远避开它的存在,它就这样在洪水中随波逐流,载着上面的两人漫无目的的游走。
木筏的上面没有饮水因为天上的暴雨避开了它,而海里的又不能饮用;在这上面也没有食物,因为天上的飞鸟已经在疲惫下淹死在水里,而这违逆自然规律的海潮中也没有鱼虾生存。
不过所幸木筏上的两人也并非凡人,他们是神的子嗣,虽然他们身体中蕴含的神性几近于无,让他们的力量并不比凡人强大多少,但这终究让他们免于饥渴而死。
于是就在漂泊之中,又过去了几天。海水似乎有消减下去的迹象了,这一日,在一次意外的碰撞下,木筏停靠在了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上。
强忍着疲惫,丢卡利翁和皮拉爬上这漂泊中唯一遇到的陆地,但当他们来到山顶,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以这座山峰为分界,海水竟戛然而止,就如同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隔绝了这里。山的一面是广袤的平原,没有一滴海水流落到那里,而另一面则是不息的海浪,不断的拍打着山体,引起隆隆巨响。
依稀可以看到,在平原上,还有着一些并非天然的造物存在。
“.这是帕纳苏斯山脉,原来我们已经漂流了那么久吗?”
终于辨认出了自己的所在,丢卡利翁在狼狈中仍然不免震惊。
他听说过这里,甚至看过这里的影像,这都是他的父亲普罗米修斯告诉他的。原本,这对他而言只是神话与传说,直到今天,他亲自站在这里,遥望这片古老的地域。
或许也正是这样的地方,才能让滔天的洪水为之止步,因为这里是德尔斐大神庙的所在,地母沉眠的场所。黄金与白银时代在这里开启,它见证了第二纪元的历史,这本就是非凡的圣地。
“不管怎么样,我们活下来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神从紧绷变得放松。丢卡利翁苦涩的一笑,父亲被擒拿,自己只能和叔叔一家一起生活,可就在不久前,厄庇墨透斯和潘多拉又不告而别。
当他和皮拉回到那处有着花园的住所时,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他们迷茫的了一段时间,可就当丢卡利翁刚刚接受了这一切的时候,大洪水又来了。
现在,被忘却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他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在他身旁,皮拉也早就已经靠在山顶的一处巨石上。
看着被山脉截断的海潮,丢卡利翁有些无所适从。灾难之下,万灵尽灭,就算洪水退去,他和皮拉两个人又要如何生活下去呢?
然而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道细微而彷徨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应验了”
“你说什么应验了?”
丢卡利翁扭头看去,原来是身旁的皮拉正在喃喃自语。女孩离开父母不久就遇到了这样的灾难,这让她无比的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