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不一样，今天的韩涛似乎从审讯开始后就格外沉默，他双眼定定地看着讯问室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什么，闻言他微微一怔：“怎么了？” 蒋耀想到上次这两人互殴双双进医院的结局，内心几乎有种要上战场的悲壮之情，而眼看秦冬没有回他的微信，蒋耀再也不敢等下去，匆匆下楼冲上了出租车。 一路催促着师傅，蒋耀在车上又给张晓冉发了消息，问她秦冬和李巧在不在中心，而张晓冉只说，刚刚秦冬回来和李巧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好像就一起出去了。 蒋耀心里一凉，按捺住和张晓冉解释更多的冲动，再次催促师傅将车开快一点，而不到十五分钟后，出租车一脚急刹停在了脑科医院门口，蒋耀几乎像箭一样地冲了下去。 糟糕了，他们要是出去了…… “秦冬在北雁湖公园。” 北雁湖…… 一阵夜风吹来，蒋耀下了车，看着早已没有游人进入的公园大门口，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蒋耀乱糟糟地想着，深吸口气，往公园里走去，而很快，他便找到了韩涛和他说的小路，一直通到一处隐秘的湖边。 一度韩涛也觉得，秦冬对妹妹的死表现出的情感淡漠到极端异常的地步，直到小夏真正下葬那天，由于秦冬的父母都已经过世，支队方面屠邵东和韩涛都去了，在墓园，韩涛眼睁睁看着秦冬在细雨里跪在妹妹的墓碑前痛苦地缩成一团，而那也是他认识秦冬五年，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流泪。 韩涛在不久前的电话里轻轻叹气：“当时我去阻止秦冬，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怕他真的对那些人动手，而如果说还有别的，那就是一旦秦冬能对那些人动手，他就也可以对自己痛下杀手，在他心里，秦夏的老板，男友，又或者说是高利贷，和他自己都是一样的……以他当时的状态，如果他真的杀了人，那他下一秒就会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 蒋耀顶着夜里的寒风又往小路身处摸黑走了一段，终于，他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又或者说，是哭泣。 “我那个时候工作都没心思，后头也有几个患者就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了，我一直很后悔，所以现在才想去多见一些患者……我真的没想到……” 夜风里，蒋耀清晰地听见李巧断断续续的哭声，而在极度昏暗的光线下，他甚至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湖边有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半蹲着，应该就是李巧。 秦冬生气时的样子他是见过的，他本身就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或许现在的沉默，就意味着他已经在爆发边缘了？ 在静谧的夜色下，李巧还在对秦冬继续做着忏悔：“我之前……肯定错过了不止一个患者，我也想着去弥补一些，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他们，原本，我一直不敢，如果当时我能打电话回去，那么秦夏应该也不会……” 这次，秦冬终于开口说话，而直到听到他的声音，蒋耀才惊悚地意识到，秦冬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股浓厚的醉意……他分明记得，在之前几次聚餐里，秦冬都几乎是滴酒不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