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越强,所有人存活的概率只会降得越低。 方才钢叉顿地,其他人已肃静下来,好一阵子都只能听到陈三娘呜呜嘤嘤的哭泣声。罗意走过去的功夫,大汉也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白恒一听他这段话字字含着怒意,是在唾弃陈三娘的为人,似乎认为她已无药可救,心里只觉不妙。 他心里发急,走得更近。越是近,越是觉得木板高大,难怪能把季彤这么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绑得脚都不沾地,同时也挡住了他的视线。因此他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大汉的动作,只听见“笃”的一声响! 这是新的,好像扔得格外用力,叉尖比方才那次露出更多。这次的钢叉扔在木板的右上方,位置很高。 这意味着季彤的危险进一步增加。 陈三娘静了几息,发出一声哀呼,听上去悲辛无尽。她接着哭道:“苦啊——苦煞我也!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我认了!” 他现在已经走得够近了,几乎就站在神像背后。陈三娘这一声悲叹,调子极高极亮,情绪极满,比前面的唱词都更好辨别方向。 太急于确定方位,等过了片刻,罗意的大脑才开始反应唱词的具体含义。那感觉像一盆冰凉的雪水兜头浇下,罗意在这一刻意识到,“陈三娘”竟然认罪了。 罗意觉得自己要是有颗心脏,恐怕这时候已经急得要跳出胸腔了。他完全是凭本能撑起理智,回头要冲荆白打手势,传递信息——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能传递的信息了。 他面朝的方向,黑发的青年已经从小巷里走了出来。 淡色的月光照在那张清隽俊秀的面孔上,却没把那份冷淡的气质柔和半点,倒像照在什么神兵利器上,冷冽、明净,却透出一股森然的寒意。 好像海难翻了船,奄奄一息,感觉毫无希望之时,在不远处发现亮着灯的灯塔。 在这一刻,罗意无比确信,他是来救他们的。 罗意回过神来,把手放下。 罗意皱了下眉。他已经看到路玄越走越近,可他还有自己的最终计划,没有,也不打算告诉路玄和白恒一。 就在荆白逐渐接近,罗意尚在犹豫的时候,背后的戏一直上演着,未曾停歇过片刻。 从陈三娘哭哭啼啼地说要认罪,大汉的肢体动作就变得十分轻快,好像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具体内容自然是看不清的,但看得出是张写着字的纸。 白恒一注意到他每个动作的幅度都很大、很夸张,应该是舞台戏剧中特意表达情绪的表现。和大汉之前端正严肃、义正词严的风格相比,这样的姿态放在他身上,甚至稍显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