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的面孔离荆白只有几寸远,他歪着头,笑眯眯地对荆白道:“你多看看,先习惯一下。” 荆白这时正欲起身,身子已经起来了一半,白恒一凑得同他那样近,他稍稍再往前,两人就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凑过来这个动作对白恒一来说,比起让荆白适应,或许更是让他自己适应。 既然是第一次,就应该让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在他的微笑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白恒一感觉到一只带着青草味香气的手捧住了他的脸,那个触觉不甚敏感的地方,有微凉的东西在那里轻轻贴了一下。 一片漆黑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回到近前,甚至带着点笑意。 白恒一……白恒一发怔了好一会儿,直到荆白躺好了,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荆白吃了一惊,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白恒一干燥的手掌已经贴在他脸颊上。 果然是发烫的,比平常热。 荆白:“……” 荆白冷笑了一声,修长有力的两条腿并起来,夹住白恒一的髋部,腰腹一个用力,直接将他掀翻到床旁边空出的一大块位置上! 房间里没有光源,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几线清冷月光照下。荆白确实已经满脸飞红,但他不打算再让白恒一捉个正着,索性直接躺好,一言不发地把受伤的手压到白恒一身上。 见白恒一不动,他还开口催道:“快,我正好想睡了。” 荆白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荆白半信半疑,严肃地道:“当真?我还不至于连你都供养不了。” 荆白还真没想到去月老祠有这样的效果,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贴身放在身上的红线。 正在沉思之际,他忽然感觉到白恒一松开他的手,猛地坐了起来! 平时供养时,都是躺着,房内漆黑,月色昏暗,照不清楚。可等白恒一坐起来,脸就正好能被那木框子窗缝漏进来的几线月光照着。 荆白发现他的皮肤变得比白天的时候更苍白惨淡,眉毛和头发都黑得近乎虚假,嘴唇却是人类绝对不会有的颜色,乌乌的红。 阴缘线 荆白也往窗户的位置挪了挪,他这时意识到白恒一的听力确实比他好上许多,他自认五感敏锐,但那是和常人比较。 月光下,他的肤色惨淡,毫无人色,荆白却毫不在意,伸手摸了摸他纠结成一团的眉头,说:“听见什么了?还是接亲的乐声吗?” 但他的神情真切鲜活,荆白从中看出一种极少出现在他脸上的、紧张和担忧混合的神色。 荆白专注地看着他的脸,那嘴唇张合,说话的声音很轻,内容却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