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办法,就是柏易现在用的,拿一个人去沾湖水。 如果真如他所说,管家让他交出八角,那他还能用什么去毁汤? 荆白只觉得浑身冰冷,他不知道管家早上到底和柏易说了什么,让他想出了这个主意,又开始不停复盘,柏易是何时做了决定,又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这么说来,他和荆白说管家让他就在附近活动的话必定也是假的,只是找个借口不和荆白同行。 直到尝到了咸腥味,荆白才意识到自己把嘴唇咬出了血。 带着心头的彻骨寒意,荆白回头想去,他瞒的岂止这一件事。 柏易明明也没去过西院,能到得这么快,说明他知道假山在哪儿,应该怎么走。但昨天刚把附身的那个东西赶出去的时候,他明明连东院的路都只记得自己走过的,连前院到正门怎么走都不知道。 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荆白不知道,但柏易既然决定了去西院,自己不可能没有发觉,他只是选择了不说。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一大早从湖上一路逆流划上去,一番周折后,又不得不原路返回来。铁打的人这样也会累,何况荆白并不是铁打的。 湖面波光粼粼,平滑如镜,远处的远处,才是湖面的尽头。 两个人隔着铁门对话时,荆白就听出来他受了伤,但到了临走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柏易究竟怎么样。因为柏易说“我说的都是你需要知道的”,自己的情况一句都不肯提。 忧思无用,行动起来才有可能找到办法。 如果汤的火力真的是由她这里控制,那她就更需要时刻注意着这灶上的火了。 卫宁默默将自己手中的柴火放了下来。 加多少柴是她说了算,火只要不熄,她就算是在正常工作,就算是管家也找不了她的麻烦。 无论路玄会不会再来同她汇合,她都会坚持到能坚持的最后一刻。 路玄终于来了吗! 女人手中握着的木柴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她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厨房进门的位置是背光的,白天时虽然比外面暗,但也不至于看不清五官。进来这人的身形一看就是路玄,但他走进来时,身上的形容却让卫宁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那张俊美的脸上有好几道斑驳的血迹,微湿的黑发垂落,与暗红的血迹混合,衬着那双冰冷的眼睛,像把砍得卷了刃的杀人刀。 卫宁的目光僵硬地从他棉服上晕开的大片血迹上挪开,她想通过烛台和上面的蜡烛确定荆白还是人,但烛台的样子更让她瞳孔骤缩。 路玄手上那个黄铜的烛台,早上见时还干干净净的,现在上面全是红白相间的东西! 卫宁想象了一下可能出现过的场景,只觉得不寒而栗,可身后热烘烘的灶膛提醒她,她已经不能再退了。 越看越觉得就是路玄本人,烛台还在,蜡烛也没短多少……但他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她见对面的青年愣了一下,好像这时才回过了神。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了句:“有水吗?” 冰冷的液体激在脸上,让荆白头脑明显清醒了一些。他洗了脸,就握着蜡烛,在卫宁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莲花底座丢进去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