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再一回想,那人声线虽然和罗山几乎没有差别,但言语间微妙的停顿,甚至语气变化的方式都和柏易很像。 可柏易到底是何用意? 在场的人是柏易。他明知来人是荆白,也知道罗山刚刚死了。 荆白担心受伤的“柏易”,又防备着暗中的他,心急之下,来不及确认身份,只能带着“柏易”先撤出这块地方。 密道的尽头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跑得飞快,路却越往里越窄。荆白的肩膀和手臂被墙壁磕碰了好几次,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管不顾,一口气跑到了刚才被吹灭蜡烛的地方。 荆白喘着气,安静的环境中,只有他剧烈的呼吸声。他张了张嘴,想叫谁的名字,却没开得了口。 刚才的“罗山”没有说话,似乎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就是密道的尽头,留出了一个小小的、走廊似的空间。 密道的尽头是石壁,和两边墙壁的触感差不多…… 唯有神色纹丝不动,就像感觉不到一般。 偏偏他沉默不语,柔软的、淡色的嘴唇死死地抿着。如果平时他给人的感觉像一座雪山,此时便能感觉到,那山体内部滚动的,都是炽热滚烫的岩浆。 这里竟然有扇门! 门闩很快被他找到,荆白粗暴地将木头做的门闩扯下来,丢到一边,可门依旧闭得死紧,像是有什么重物挡在背后,根本推不开。 他砸的是铁门和石壁的接缝,力道极大,好像这灯座上的蜡烛不是关键道具,他的手也不会被震痛一样,脸色更是冷得像冰。 密道偏又空旷,上一声回荡在黑黝黝的密道里,下一声又如同雷鸣一般响起,循环往复,震得人太阳穴嗡嗡地疼。 这动静绝非荆白的行事作风,他却像听不到一样,用灯座砸了百十来下。 荆白深深吸了口气,他此时根本分不清盘踞在自己胸腔的到底是怒火还是恐惧,让他说话的嗓音都变得嘶哑。 看见这扇门以后,荆白就明白了。 不管柏易在不在场,荆白一旦发现了这扇门,就不可能不进去。 他当然知道罗山的身体骗不了荆白多久,但足以让荆白暂时离开密道的尽头。 如果换一个人,荆白会立刻判断自己被暗算了。 他看上去随心散漫,不熟悉他的人,甚至会觉得他喜怒无常。荆白却很清楚,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他的伪装,其人行事其实相当靠谱,绝不会在关键时刻开玩笑。 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门后是条死路。 但柏易选择了把荆白关在外面,说明他很清楚门背后到底有什么,或者……他可能会遭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