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冷得发蓝,落在他英挺的眉宇上,衬出一种莫名的愁绪。 只是一个湖,又非江海,怎么会起潮? 脚下踩着的这些东西极滑,柏易推他那一下用了全身力气,荆白想不跌倒,就完全无暇他顾,只能顺着重心往前跑。 柏易落后他大约一丈左右,显然也跑出去了一段路,在没有推力的情况下,他已经尽了全力,但这浪花竟然追着他们来了! 向来很有主意的荆白,此时脑中竟然一片空白,脱口道:“柏易!” 这浪潮越过了柏易,又退了下去,显然预备着下一波冲击。 全速奔跑之下,他护着手中的烛台,还得不时回头看浪潮追到了哪里,柏易到底有没有跟上来。可茂密的植物挡住了视线,他很难看得清柏易的情形,好在这种环境里,人跑动起来的动静很大,浪在追,水竹也在哗哗摇动,荆白这才放下心来。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幽深而茂盛的水竹。 荆白只觉心弦一松,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眼睛异常酸涩,方才盯了那么久,竟然没有眨过眼睛。 柏易累得气喘吁吁,见荆白过来,想到两人这也算是分开过在碰面,自觉地递上自己左手衣袖。 手上的触感是干的。 他抬头看着柏易,柏易不明所以,只好也看着他。 荆白把他的背摸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才问:“被浪拍过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嗓音有点低哑,抽了口气,用力清了清嗓子:“咳,没有。” 他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补充道:“那个浪很奇怪……” 以荆白的平衡能力,就算被他推出去也能稳住。晚上的湖水连荆白的画都能毁掉,人自然是是能不沾上就不沾上。 听他这么说了,荆白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他俊秀的眉毛锁得死紧,拿着自己的烛台,绕着柏易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衣服就罢了,你身上没沾到湖水吧?” 荆白刚从他背后绕回身侧,闻言也不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 他能说出来有点疼,那肯定不只是有一点了。 他平时鲜少有大的情绪波动,这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荆白正想开口,忽然,远远地,他又听见了潮声。 这次离得更远,两人都发现了问题:潮水并不是追着他们来的,甚至没有涌出那片茂密的草丛。 柏易只来得及“诶”了一声,荆白已经走出去好几步远了。 头啖汤 他半蹲着,将自己重心放低,专注地听着远处的水声,一面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后退到安全的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