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转向柏易，言简意赅地道：“是不是污染？” 荆白知道他平时看上去性格随意散漫，可在真正需要严谨的判断时，他其实很审慎，绝不会轻易下结论。 说到这里，他英俊的面容上显出几分苦涩。荆白见他情绪不高，便没有继续追问。 柏易低着头，荆白思考了片刻，生涩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荆白看他眼睛里黑漆漆的，唇角虽然勾了起来，眼中却看不出一点笑意，就知道他并不是真心在笑。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花园的入口处。 最后是荆白和柏易识破了红梅树的迷阵，发现某根枝杈在四个人眼中分别指向四个方向，他们一直走到白梅树旁才得以汇合。 白梅上还有将融未融的残雪，梅花与雪几乎同色，洁白无瑕，难以分辨。随着散发的清幽香气，更显得清丽高洁。 两人今天早上都是清醒的，自己走了去应卯的这段路，自然知道，从白梅树这边过去红梅树那边是一切正常的，白梅树不会显示不同的方向。 荆白嗅了嗅空气中浮动的暗香，视线的尽头已经延伸到白梅树后面的花木：“红梅树的问题可能不在它本身身上，而在它所处的位置上。” 花园所处的位置很特殊，是从大门到整个西院唯一的一条路。其后去往其他院落的所有岔路，都从花园开始分道。 而能见到的白梅树的人，不是从西院出来，就是已经路过了红梅树，也就没有必要再来一次了。 因为这玩意儿虽然将所有人都分开了，他们却没遭遇任何危险，独自走了一段路之后，四个人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白梅树下。 柏易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而他和荆白今日才发现，所谓的“心有所感”，乃至对整个范府的“熟悉感”，都是附身在他们身上的东西的印象和记忆。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最大的危险，就已经在他们自己身体里了。 荆白和柏易的思维几乎是同步的，他说了前半句，荆白就能马上想到更远的地方，两个挺拔英俊的男人此时两两相望，各自将对方脸上的神色一览无余，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柏易率先调整了过来，他似乎非常擅长调整自己的情绪，很快就若无其事地问荆白：“按这个推断，经过这棵红梅树是我们被附身的起源。现在我们每天应卯都会再次路过红梅树，这会导致咱们的附身程度逐渐加深吗？” 草木葱茏，繁花似锦。高的树木风骨峻拔，低的花叶明媚鲜妍，如果不是两人对话时呼出的苍白的寒气，这里简直就是严冬里流连不去的一道春日残影。 “现在不能确定，但最好不是。”那张俊美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唯有目光依旧像要刺破眼前的美景一般，冷漠而锐利：“否则，留在花园里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