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啖汤 “我没恼啊,”他正色道:“只是现在真的没什么想问的,这个问题不能攒下来吗?” 荆白总觉得那双黑眼睛的神色有点眼熟,如果笑起来,那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会更明显。 郝阳刚微微一笑,他眼睛里没有笑意,即使像是在笑着,神情中也看不出喜怒。 荆白向他示意了一下船头的那个木盆,道:“我会继续打捞,正常情况,天黑之前能装满它。” 他拿起食盒,对站在船上的青年道:“我要走了,饭还没送完。” 郝阳刚正要转身,闻言停下道:“你说。” 郝阳刚苦笑了一下:“凭感觉,你信吗?我答应的时候,其实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哪,只是走到这里的时候有种感觉:这里有人。” 郝阳刚走了,荆白撑着船桨回到湖心时,脑中还在思考着他这句话。 但“感觉”这种东西实在太虚无缥缈了,这和一般的直觉也有区别。 虽然目前为止,这些“感觉”并没有给过他们错误的指引,但荆白非常讨厌这种被支配的感觉。 这具身体里,是不是存在着他不知道的第二个意识? 早上应卯时,昨天去了西边的人都没出现,只有他们这些留在了东边的人。管家说话间特地强调了他们是“东边的人”,那后面他训话的对象,包括“荒淫”的,应该都是昨天他们这批留在东院的人。 郝阳刚早上没见到过那对情侣,所谓的“撵出府”,应该就是死了。 还有管家说向“内院”一一汇报,“赐汤”的主子、“易服”…… 内院到底是什么地方,所谓的“主子”,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荆白觉得处处可疑,可这些线索何其凌乱,像一把丝线乱糟糟地缠在手里,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关键的线头来解开。 暮色悄悄将天边染上薄薄的红,在夕阳温柔的光线中,湖面的波光透出一种柔和的美丽。 那“船夫”修长挺拔的身形立在小舟上,背对夕阳,日暮在他身上镀了一层灿灿的金光,他仅仅是站着,也透出一股吴带当风的风流意态,宛如画中之人。 一下午一刻不停,这木盆终于被他装满了,虽然水草枯萎凌乱,干巴巴地缠在一起,但他至少达成了预期。 现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却也不会太久了。 虽然不知道控制他身体的“他”想做什么,但对荆白来说,这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要走了,就得考虑一些实际的问题——比如歌谣里没有说过的事情。 他一天劳作下来的成果,是要留在船上,还是应该由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