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蜗牛呢?” 他拎着装蜗牛的透明小房子,顶上是深蓝色的,里头缓慢蠕动的蜗牛进食就好像让它用整个软趴趴的身体把菜叶包裹起来。 因果两手空空,只是拽着双肩包的带子自顾自地走。 “那作业怎么办?”他走在因果身边跟着她快捷的步伐边走边说。 是了,没人会关心她为什么嚼了自己的宠物兔子,也没人关心她为什么吃了自己的作业蜗牛。不过有人知道了肯定会说她真是个疯子,但至少他不会,他会扫兴地说兔子和蜗牛本来就是某些地方的特色美食。 于是那蜗牛隔着透明塑料盒子就这么被塞进了她手里,因果看着那黏糊糊软趴趴的身体一下就缩进了旋涡壳里,抬头见他挡住太阳的脸,皱眉道:“你不怕老师打电话给陈阿姨啊?” “就知道作业!做不完作业天又不会塌下来!” 回来的时候,他发现那深蓝色盖子的塑料盒子与缓慢从壳里钻出身体的蜗牛原模原样地放在他的课桌上。 其实本就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小学时的孩子来说,或是对于桓难来说,天真的会塌下来。 不过她很快又回来上课了,只是没有多久她又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摔了个骨折,得撑着拐杖上下学。白宵又变得很好很好,每天都背着她上楼下楼,不再让她吃那些个绿色植物了,她说“我女儿怎么这么倒霉啊”“好可怜啊”,然后抱抱因果,有时还亲亲因果的脸。 桓难是第一个起疑的,他说她怎么最近总是生病。 可是好景不长,因果拙劣的装病和刻意的受伤让白宵再也扮演不下去慈母了,她拽着因果的头发把她一路拖到医院,满大街的人都在围观,有人想上前劝阻,白宵就从包里掏出水果刀来,对着要上前的人就是一顿嚷:“我女儿发烧了!骨折了!我女儿有哮喘啊!我女儿有精神病啊!她得去医院啊!你们懂什么啊!” “她没有哮喘,”医生拿着检查单,看向不知为何一直在发抖的因果,“但是身体有点营养不良,低血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注意一下饮食就行。” 桓难每次补习班上完回家敲门,都会听到对门的打骂声,有时会碰巧看到因果在他上楼时撞开门,穿着一身被扯得歪七扭八的衣服,被打得青紫的脸和满身的淤伤,跌跌撞撞地逃亡,又会被白宵抓着头发拽回来。他喊着“因果”奔上楼梯,但陈敏已经打开了门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进门。 而就在他以为一切能够安宁下来之时,陈敏的巴掌就来了,她轮流抄起凳子、拖鞋、衣架边打他边撕扯着嗓子说:“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把你妈我送警察局里去啊?!” 而白宵也没有远去多久,回来的时候把每栋楼的人都敲了一遍门大骂是不是他们报的警,但是谁也不敢承认,她甚至没有怀疑到桓难,因为他看起来永远那么乖,永远被陈敏牵着鼻子走,倒是怀疑令吾,但他父母一直声称他那天根本没回家,在朋友家疯了一宿。 “果果啊、果果,你没了妈妈怎么办啊,你好狠心啊你要把妈妈关起来啊!你知不知道可怕的人有那么多啊,他们都要强奸你啊……只有妈妈是爱你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可妈妈真的没有钱给你看病了啊!你不要再装病吓妈妈了好不好啊……” 她好高兴,她好难过。 高兴在她还是赢了,哈哈,但他们到底在进行什么比赛? 因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