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得回去了,先这样吧!」长明假意看了看天se,神se慌张的告别了,彷佛真的只是顺路经过、彷佛真有什麽急事。 当天长明几乎把整个边关小城的户口都点清了,本想当个太守nv儿,那身份抬出来压人,要帮他岂不方便?但再仔细一想待嫁nv儿身行事一点也不方便,不妥不妥。 就这样考虑着,感觉头发都愁白了几根,一户一户点着终於有主意了。 其实谁多问了几句、谁眼神闪烁他皆看在眼里。错不了,那个人没有打从眼底欣喜解决了这事,反倒不停追问一切,虽然极力保持镇定,还是露了馅。 长明把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要叫一声好! 从前,她总是要求他要当一个好人…… 她是战神,由天下正气汇集而生。他是未来的魔王,天下魔气汇聚以後,寻找合适的宿主便会寄生。以前领了任务杀敌她从没有一个不字,这次当她下凡间看到一个啼哭的婴儿时,犹豫了,她正他邪,都不是谁的选择。 「长明,如果他平安一世,随着他si去魔气自然重新消散世间,但是魔气会影响一个人心x,此人必定喜怒无常,世间万千挫折,总有入魔之时。」几番考量还不如一开始就扼杀了各种可能,说的无情一点,si亡不过重入轮回。 只要当个好人就行了!我一定保你和这世界平安。 孩子,你需谨记,长律己身。 这一世他又叫长律,看来这名字因为是神取的,就算经历了转世,替他取名之人也会在冥冥之中得到暗示,造孽唷~ 来点仙侠剧最ai的其它神仙叽叽喳喳: 屡次为祸人间,留下此等大患万万不可阿…」 稚子无辜,若连这点侧隐之心都不能动,还谈什麽护佑苍生。」 「严校尉,这是我家二小姐,之前没有管这些事,我家家主的意思是,既然小姐有兴趣,便由我先带着她走动、熟悉。」原来总和严校尉接洽事务的管事,简单的介绍了长明身份。 「严校尉,以後多多指教罗。」长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只差没有直接写着"看吧我不是可疑的人"几个大字。 「二小姐,谢谢你昨日出手相助,是严某失礼了。」严长律这才对昨日的事情道谢,并为自己的冷言冷语道歉。 这下子,她只是个会一点小术法的普通人,一点都不可疑了吧。 严长律短暂的无言了。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起,简言之就是看上去更可疑了。 其实一切的根源,还是在她一开始无声的出现,从来没有人出现在他身边几乎一步之遥他才察觉到,他不得不多留一份心。 严长律是心思复杂的人,自己一直表现的警惕,她必然百般心思在消除他疑虑,还不如让她放松下来,才更容易露出马脚,若她别有用心,来日方长他总会看穿。 「二小姐,这於礼不合。」严长律冷淡拒绝了。 说什麽於礼不合! 就在他们谈话到一个段落不久,刘校尉走过来了。 前几天小陈明明就跟他说一切没有问题,昨天却突然就si了,虽然他本就是个糊涂人,但他还是心里觉得不太舒服,於是亲自来探个虚实。 刘校尉显然不信,眼神往里探探了看不出什麽,忍不住脚就往里踏了一步。 「瞧严校尉这话说的,要不是小陈前两天私下向我求救,说你们的粮食出了问题,我岂会在这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刘校尉也动了怒,愈想愈觉得严长律这般态度肯定大有问题,他在掩饰什麽。 「有没有问题,你现在开粮我一看便知,我们不必在此口舌之争,现在有什麽问题还能即时补救,若是你坚持要拖到最後一刻,耽误了将军大事,那可就不是你一人的事了。」刘校尉语带威胁。旁看着没有出声,却是默默的记上一笔仇,这家伙哪来的,真惹人厌呐! 以前总让他忍耐、修身养x,唉,又想起往事了…… 从记事起就不停找他麻烦,还连同县令的儿子一起,一天一天的没完没了,被他们围着揍一顿都是轻的,要不是长律身t特别好,也没太落下风,恐怕个x已经偏差。 「孩子,你是特别的人,你的名字是我所取,我对你有所期望,莫要太过在意那些嫉妒你才能的人,且将眼光放长远才能有所成就,记住我的话,要做个正直的人。」 「是的,我是仙人长明,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切不可让恶念在心里兹生、做一个良善的人。」 眼前还在僵持的刘校尉就很碍眼。 「刘校尉,我看你还是先请回吧。」严长律趁机送了客。这风来的奇怪,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身旁的二小姐。 她在水镜寻人的千年,日日都在想,早知道结局如此,当时怎样就好了,为何不让他活的恣意些。 再隔天,是押送军粮的日子了。 「难怪你有那个闲心在和nv子调笑,原来是搭上了粮行的二小姐,怎样,她把你做的那些脏事都处理起来了吧,你是打算娶她做为回报吗?」暗讽对方明明管理不当亏空了粮食,靠着别人才勉强填上了,虽然没有证据,还是很想酸两句。 可惜了他布这麽久的局。先是带小陈去赌,骗他输光了家底,再怂恿他偷粮去变卖,偷多就明显了被看出来可不行,於是又教他先填砂石,待以後赢钱回来再回补,事情若真的败露,全推给严长律管理不当就行了。 只是难不成二小姐真是怀着这份心思才帮助自己?这个念头只一瞬就被自己推翻了,她支字未提报酬的事,这样揣度别人未免太过失礼。 这笔帐迟早是要算的,但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将军交待的粮食送到。 「真是巧合吗?」严长律则是拉下了脸。 长明忍不住佩服自己头脑!水镜千年可不是白看的,她找人归找人,也偶尔会被人间事x1引,看多了生si离别的事、也看多了柴米油盐的日常,她可是很有自信b天上哪个神仙都还会做人! 「长明,我有话问你。」昨天忙完粮行送粮到军营的事,一回家就被大哥拦住了。 「这事说来是我对你疏於关心,昨夜你嫂嫂突然问起我,你这些年的花用开销都怎麽支出的,她帐上没有,我一时竟也答不出来。」 但只要是人活着,就会有花用,印象虽然改了,帐目可没改,嫂嫂也太过细心了吧。 「阿…是这样阿…长明你也真是的,我大概是怕你和嫂嫂不好开口吧,你也真是的,跟哥哥客气什麽呢,这样不行,你看我生意忙,忙了就把你给忘了,既然你现在也帮忙粮行的事,以後你定期每个月到粮行领一份银饷,别亏待自己了。」 那是天上的神仙们,再看一万年水镜,也不能t会到的。 一路上长明倒也安安份份的跟在队伍後面,看看延途山水风光,没有刻意搭话。 一进林子没走多久,异变突生,十几只飞箭从不同方向飞来,反应快的人及时躲开了、反应慢些受伤的也有。 「严校尉,如同我们说好的那样,你们护送过程遭了山贼,只得弃粮逃命,留几条命下来做做戏,剩下的人回去通报,事後我再分三成给你没错吧?」 「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们是收了谁的钱要来买我x命!」来人用心之险恶,不仅要杀他,还要w他清白。 「多说无益,无耻之徒,纳命来。」严长律直接亮了刀子,身边人也纷纷动手。说不清了。 虽然两轮飞箭没有造成太多伤害,但对方终究还是有人数优势,很快便占上上风,成围困之势,士兵们多多少少都已负伤。 「严校尉,虽然你失信於我,我和这些将士们倒是无冤无仇,不如这样,留下你的命和这些粮食,我放其它人一条生路你看如何?」山贼头头游刃有余,再次试图动摇人心。 「可惜了,可不是我没给过你们机会,兄弟们给我上,全部杀光不留活口。」山贼头头突然大喝。 她瞬间放开了气场,一出手直接震晕了在场所有人。 「我可是也晕倒了,只是先醒了,醒了自然是先叫醒你!你看看这些山贼该怎麽办?」 严长律已经再次意识到,长明绝对不是普通人,就算她接近他有什麽目的,那恐怕也绝非他所能想像之事。 「虚仁大人,这一别才几天,却觉得好像好久没见过你了。」长明先向对方打了招呼,虚仁大人掌管人间司,她天天蹲在水镜边找人,可是和人间司的所有仙人都熟的不行。 虚仁完全同意。 「长明大人,小仙这番是特意下来提醒你,可不能再这样随意使用法术扰动人间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虚仁一听脸都拉下来了,这不就是没有要检讨的意思嘛! 「谢谢大人一番好意特意告知,长明感激不尽。」长明听了反倒松了口气。 「长明大人,小仙再多说一句。」 长明这虚心接受绝不悔改的样子喔,彷佛先挨完一轮骂,就可以心安理得做坏事了,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但是她着看水镜千年,自己也就看了她千年,谁能b他更了解她的执着呢。 长明立刻理解到了。 慎重慎重。 「头儿,全杀了不是更省事?他们本也没想留我们x命,这抢劫军粮怎麽也是个si。」 「严校尉,借一步说话?」 「那个…刘校尉的队伍就在後头不远,大约一时辰能跟上你们,不如等着他们,会合後不就有足够的人手处理此事了?」 严长律常常在怀疑,长明究竟有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说有好像是有,说没有却又更合理一点,算了不想了。 等这趟押送完成,他再私下和她好好聊聊,如何还这次的人情、还有她究竟对他所图是什麽,他知道她在帮他,可是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 奋力抵抗已将贼人擒住! 刘校尉一路在想到了临城该怎麽办,绝不能就此收手,白日还是若无其事和严长律会合也假意关切了情况,两人很快商讨分配了人手。 绝对要咬si这点不放,清晨天一亮就快马到临城禀报大人此事, 夜半刘校尉与心腹的悄悄话,一字不漏的让长明听了去,她本来就不需要睡眠,晚上身t跟着大家假意入睡,神识便四处游走探消息。 阿不管了,要不就先拦住人再说!绊住马什麽的,对她来说轻轻松松。 好,耐心些静观其变,最差情况就是劫法场而已! 「欸…?」长明整个困惑都写在脸上了,怎麽回事? 还要定时吃饭,做人当真是麻烦。 到了傍晚,严长律特意来找她,他们才终於说上话了。 「都顺利,谢谢二小姐关心。」事?刘校尉怎麽就被抓了,我昨晚明明听刘校尉说要一进城门就把你拿下什麽的,害我还紧张了一路。」长明心想不挑明了说,看来严长律是不会透露点什麽给她,但她实在是好奇呀。 「原来如此。」幸好没有cha手。 「好吧,说了不是我,你也不信,那换个说法吧,这些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对我来说举手之劳,就当是路见不平、日行一善。」 「有些人生在富贵人家,生下来就享受荣华富贵,那也不是他做了什麽善事、有什麽功劳,有些人出生便流落街头过的艰难,也不是他就做错了什麽,世界有那麽多不公,我就是想帮你,你又何必想那麽多。」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在她表情上看到了悲伤,使他不知道该怎麽继续争辩下去,可这样他如何能信任她? 这番话合情合理,严长律倒是真没话说了。 为了严长律的疑心,长明才找了个人间身份,想想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他终究不会信,一开始就不演了呢。 她本意是下凡保护他,没想到他倒是挺安全的,自己竟都忙着在学习当一个生意人,看帐本看到怀疑起自己到底在g嘛,怎麽就变成这样了。 「行吧,在哪?我点了点就搬回去。」 现在想想严长律表情,真的是太有趣了,简直百看不厌呐。 那天长明忍不住上天去和虚仁闲话家常,没有家常。 「长明大人,你这不是很清楚吗。」虚仁一脸欣慰。 可是不怕落在脖子上的刀,明确危及生命该出手她绝不犹豫,就怕那钝刀子一刀一刀划阿划的。 「就是擦过手臂的轻伤而已。」虚仁都忍不住也聚焦人间一起看了。 「他会找到的,这些经验很可贵呀。」虚仁又好脾气的安抚,这下子明白她为何特意回来找自己了,要是没个谁跟她分担这心情,恐怕早杀过去了。 虚仁虽然掌管人间司千年以上,真没有哪天情绪起伏这麽大过,一路看到他们成功破了那山寨才跟着放下心来,这下不用一惊一乍了吧。 山寨当家也许心知这番被抓活不成了,已被双手反绑和大夥一起要被押送下山,他突然狂奔冲撞身旁的严长律,那小路另一面是悬崖,两人一起就这样摔下山谷。 虚仁摇摇头,说什麽阻止,出了事情谁来得及阻止长明用法术唷! 鬼门关前走一趟,严长律看着长明,内心的最後一丝疑虑也散去,就算她是来历不明的妖怪、或者她接近自己别有目的,甚至是取他x命,拿去便是。 就在他暗下这个决心的时候,长明突然脚步一个踉跄,他立刻伸手扶住她。「你怎麽了!」 「惩罚?」什麽意思?严长律脑子动的很快,问道:「因为救了我?」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真的没有事吗?」严长律有些生气了。长明在他心理几乎已是无所不能的了,这样的她为了救他气力全失,竟然还在替别人想。 「天快黑了,看来我们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你穿的也单薄,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捡些柴火。」 「别乱走,我很快回来。」他不放心的又交待了一声。 严长律去了之後,长明慢慢的感觉到饿,有仙法护t时她根本不知饥饿是什麽感觉,现在又冷又饿的她又想起了往事。 她就是在那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严厉又痛心的看着他说:「长律,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长律己身,可你竟然动了恶念偷东西,我对你很是失望。」 若由此滋生恶念成魔,以前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凡人简直是太软弱了,不过是饿了两天就动了恶念! 看他样子实在可怜,长明又觉得对方只是个孩子遭逢巨变,自己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想想。」 长律年纪是小了一点,但识字又会武,没有问题。长明向长律说了自己的规画,他听着听着彷佛看到希望双眼放出了光芒。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我一定一定会记得,要当一个好人,要时时告诫自己。」 原来,饥饿是这样的感觉。 严长律扛着柴回来,还连带抓了一条蛇,那时候长明已经整理好情绪,远远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儿,盯着湖面若有所思,就像她一直给他的感觉一样,遥远而不可及的。 而长明眼角余光发现了他,毫无隔阂的转头过来对他灿笑,喊道:「你回来了!」 「你还冷吗?升火以後,会感觉好一点。」他放下柴火,先关心她。 「我先升火,那你先把这些木柴架起来,围着堆起来,注意保留空隙。」 「再松一点,大圈一点。」严长律很好脾气的频频回头指点,其实他自己升了火再来架可能还快一点,但并没有打扰她的兴致。 严长律只是笑,看着她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也有很多不擅长的事。 「没办法,我以前总是生病在家,没怎麽出门,第一次这样应该算是很有天份了。」长明拍了拍手上的尘,在火堆旁坐下,也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个人设有些牵强,心虚的笑了笑。 既然她本意是希望他觉得她是个普通人,那他就这样想吧。 「谢谢你。」长明接过来慢慢吃着。 「嗯,特别好吃,酸酸甜甜的。」 如果说,将来哪天真的法术尽失变成一个普通人,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会持续到很久很久以後该怎麽过日子。这是天道对她g预人间事的警告,也给了她认真去想的机会,t会到虚仁大人说的最严重的後果,去想值不值得。 「我有这样想吗?」严长律苦笑。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b起追问着你是谁,我想我应该尊重你,不管你想不想说、不管你有什麽目的,我都接受。」严长律说的很平实。 两个人隔天一早延着山谷溪流走了很久,刚走到有人的小村落,就遇见了严长律的其它手下们,在向村民探听附近地型、怎麽进山谷,见严长律平安无事还自己走出来简直是太惊讶了。 众人又望向本不该在这的宋二小姐长明。 严校尉的手下们倒没有深究合不合理,直呼这份幸运和缘份的神奇。 长明又把这套烂说辞对大哥解释了一遍,她长年身t不好…去采药还说的过去吧? 「这……平安无事归来是好,但这孤男寡nv的过了一夜,严校尉是不是该给个交代?」大哥表示。 「长明,你进去整理整理休息休息,这事我跟严校尉谈就好。」 留下的严长律满脸纠结,宋长明到底是什麽意思?! 所以完全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 就算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可以对她负责。会困会痛,所以大家才这麽努力的活着吧。 「严长律,我好了,特别来跟你说声,这下你放心了吧。」长明又是那个笑眯眯的样子。 「怎麽啦?」在生气?她看了看自己哪里都好呀。 「这一点点还是能用的。」她向他保证。 「好~你别c这个心了,我相信你可以,我会顾好我自己。」她笑着一口应下。一开始没管後果确实是随意出手了些,现在她很谨慎好不好,他中箭了她都没出手呀! 如果凡事是有代价的,他不希望自己能活的好是因为她替他承受代价。 他是个谨慎的人,当即怀疑山贼和他玉石俱焚,刘校尉看他不顺眼要他x命或有关连,事情不单纯。於是开始清点刘校尉的帐,帐上竟整整少了将近一年的军饷,再往上呈报,将军大为震怒直接命他暗中彻查。 然而那些钱财流向没有人知道,刘校尉家翻遍了也没有帐本,已经把山贼所提及姓名的人一个不漏的调查了,仍是没什麽线索。 就勉为其难的陪他走走吧,她可是成仙千年以来都没走过那麽多路! 「你不怕我看到你们机密!」长明取笑道。 「那是,那你怎麽不问我帐本在哪?」 「知道知道,我也想多活几年呢。」长明笑笑。内心却想着,阿好麻烦阿,看来还得悄悄的递到他手上呢。 「长明大人,这查不查到的又无关x命,你何必要cha手?」虚仁大人道。 「就是因为这样,现在你g涉他人生的天罚会愈加明显,更需慎重呀!」 太有道理了! 辩赢了虚仁她火速就把刘校尉宅子里外扫描个遍,其实刘校票家早就被严长律翻遍了,果真是没有,但她在刘校尉妻子娘家找着了,严长律怕打草惊蛇是悄悄行事,没办法大张旗鼓谁都查,就算怀疑也没办法行事。 他们一边走回去粮行,长明又把话题引回来。 「哪?」他也就是顺着接话,又想起了被他翻找了几百次的刘宅,还有哪里他们想漏了? 她找到了以後,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麽个自然而然让严长律找到的方法的呀! 「我只是突然脚下一滑,你太紧张了吧。」有了上次经验,长明很快的适应了凡人之躯,回过神来震震有词辩道。 「好像是、出了点问题……」长明尴尬笑。 「你这样做我应该开心吗?我身为一个男子不能保护对方就罢,处处受到你保护,而且还是伤害自己在帮助我,这样我能开心吗?」他很认真道,好像不好好表明态度,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长明认真想了想,的确是不能,她摇了摇头道:「是我错了。」 「我不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随口答应了我,转头又我行我素。」严长律有些无奈,毕竟他根本没有什麽手段阻止她做什麽。 长明在心里很快的拟定了两个行动方向,一个是用人的方式来帮助他,不动到术法,适合的再请他帮些小忙,正常的人情往来没有问题。二是用更隐晦的方式帮他,真的要动用到术法时,那绝对是要悄悄的,不能急! 可以,没有问题。 回程还顺便去了一趟刘校尉家,他家已被查封门口有士兵守着,不过看到是严长律便恭恭敬敬的开门了没有多问。 讨厌!虽然她帮了点小忙是没错,需要这样明明摆摆的吗!长明一脸不情不愿的指了指她藏帐本的那块砖,在灶附近果然燻的焦黑,这原来大概是谁偷藏私房藏的地方吧,她借用了。谢谢二小姐。」 「下次不许了。」他又再次强调。 正当长明以为此事就这麽揭过去了,没想到接着连续好几天,严长律不知道跟大哥说什麽,天天都来粮行帮忙搬粮,进进出出的。 那还不算,最气人的是这个: 他每天只吃了早餐,搬了一天的粮,饿到晚上却什麽也不吃,就这样脸se苍白的回去,怎麽说也说不听。她看了简直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总算是切身t会到严长律拿她没办法的心情。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严长律只是又笑。 刘校尉的帐本,指向了一个谁也没有想过的人,程义程校尉。 看到这个名字,将军只是对严长律说他知道了,他会处理,然後这件事彷佛就划下了句点。 刘校尉苛扣抚恤银子的事情,他不能就这样直接释怀。 「将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严长律急忙澄清,他不是为了升迁什麽的这种事情,也没有威胁将军的意思。 想到这一层,严长律也不敢再坚持,京城里的王爷对他们来说,是b天高的存在,他无权要求将军为底下的将士们得罪王爷,可是他的眼神明显的淡了一些。 严长律被提拔到将军身边以後,和长明的交集没以前那麽多了,但她到军营办完事总还是会绕过去和他打声招呼,他也就还是维持原本习惯送她回去。 「嗯…那你看出什麽了吗?」 「是吗,的确和想像不一样,那那些被苛扣银子的人呢?也觉得程校尉人很好吗?」她也读了些人间的话本,贪官都写的很坏呀! 「阿……那可真是…」 「他会不会是心虚才做这麽多好事阿,他可是先贪了银子再做好人,那也称不上是好人!」长明决定站在严长律这边,不能被拉走。 长明回到家,正巧看到大哥,上下看了看,她和严长律是想不出来什麽来了,宋家大哥怎麽看都是个世故的商人,也许能有什麽看法,但是就这麽说出来了妥当吗?这事算不算机密呀。 「你看什麽?有话问我?」被长明端详了好久,大哥忍不住问。 「你尽管说吧,我难道会害你。」 「什麽事?」 「来这里的第一年默不做声,大家也没把他当回事,想着或许很快就吃不了苦回京城去了,没想到第二年回京告状,说这边关柴米油盐到军队装备全都至极,把一堆人从中谋利的事都给掀了,牵连了不知多少人。」 「是阿,看样子是他一家独大了,但是既然谁来都得贪,我倒宁愿是程校尉在那个位置上。」 严长律一个人走回军营,走到半路,长明就这样蹦的一声出现在他面前,掩饰不住激动之情的跟他说:「我知道了!!」 「人类好像总是在战争。」长明看着人间的厮杀不禁感慨。 「这麽说来,上辈子也是从军了。」虚仁看多了人间各种起落,并不会为了这些事多动一下眉毛,他只是想起了往事。 「长明大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安慰道,她在责怪自己,但平心而论这事情就算在自己手上,也不能保证会处理的更好。 长明没有被安慰到,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在找他的这千年,不断的回忆和他短暂相处的一切,从来都是我单方面的在要求他,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麽,他那麽努力,我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肯定。」 「本来就不必做什麽,开始有期望就已经太多了。」出这个要求的长明,会把这个当自己的责任揽在身上,她做的够多了。 虚仁大人看着长明一阵无语,完全朝一个反方向解读了呀。 「我该回去了,打扰了,虚仁大人。」见战事告一段落,长明也就告辞了。 严长律个x谨慎,最开始谈合作时他就处处留心,他知道自己没有经验,也是突然被提拔到将军身边的,於是便也没有妄言。 有那麽一瞬间,他却分神想到了长明。 自从那次去她家搬粮以後,长明没再n用法术帮他了,明明是这样没错的,但严长律说不上来为什麽,总觉得长明就在身边,不是他看见的而是感觉。 这速度不免让他又起疑心。 至於伤口复原,那是早在出发之时,长明就暗下的复原术像个护身符一样发挥作用,不可能整个战场就他一个人刀枪不入吧,所以她下的术不会让他和别人有什麽不同,会受伤会流血,只是能阻止伤口血流不止和感染坏si的情况发生。 自己真的是煞费苦心! 说到做一个凡人,自己是有些天份在的! 「长明大人这是决心要为一个凡人耗尽修为?」虚仁见她如此认真在做准备,感觉可不怎麽良好。 「很好。」虚仁放出了神识感应严长律的状况。 虚仁不想说话了。 她和虚仁要上山的时候,忍不住看着入山的阶梯问道:「虚仁大人,你t会过当个凡人吗?」 「长明有个不情之请。」她说的毫不心虚。 长明只当没听见,说道:「你看这石阶绵延上去没觉得有什麽,但用一介凡人之躯上山可累人了,长明诚心邀请虚仁大人封了术法和我一起t验一回!这样你就能t会到凡人的工艺之美、和他们拜佛的心有多虔诚了。」只有她一个人累,太不公平了! 「谢谢你阿。」长明和虚仁接过了水,一路上来後能立刻喝碗清凉的水,那真是全身都被滋润了。 她们没有钱,能做的只有出力,但也是坚强乐观。 这次失去法术的时间额外的长,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明显自己的能力不如从前了,自己还剩下多少任x而为的机会呢?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她很快的放出神识,探到严长律的队伍已经快回到丰城了,剩一两天的路程而已。 想到哪就做到哪,长明一瞬间出现在严长律休息的营帐,帐内一片漆黑她并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身影。帐内充满草药的苦味,严长律身上到处都包着固定伤口的布条、还敷着厚厚的药,他睡的并不安稳,眉间耸着微微在颤动。 她一边施法一边扫视他身上其它伤口,不经意目光瞥见脖颈处淡se胎记,眼神就此定住。疼吗?那时候。 她担心的是他在战场上会杀戳成魔,这一切没有发生,真正的魔是身边的妒嫉。 谢少从那时候开始便不停的在埋下疑心的种子。 岳王起先的确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我还是信的过他的。」 「你这话也有理,再帮我私下说说他吧。」王在宴席中突然道,要将妹妹永定公主许给自己义弟长律。 公开赐婚便没有他说不的余地,此事早在个月前三弟就提前探过他口风,他私下和三弟说了他不想,三弟也是一脸为难,说他会去和岳王再说说看,最後却是这样突然在群臣面前宣布。 「二哥似乎不太高兴?」见他态度冷淡,谢少便发难了,岳王也是紧盯着他的表态。 「对了,我听说二哥一直有个心上人,莫不是为了此事?」谢少此时也不演了,脱了兄弟情深假面具,一席话让所有人瞬间看向长律。 「喔,长律有心上人,本王怎麽从未听说?」 「我听人说,二哥有块心上人模样的羊脂玉随身带着,时不时就会拿在手上轻抚,或就这样望着,可不能让永定公主带着这个疑心出嫁,二哥你还是解释清楚为好。」 「那这样,二哥把那玉像交出来,让我和陛下都看看,今日解释清楚,以後谁还拿这事出来嚼舌根,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那个玉像大约姆指大小,隐约是个nv子模样,没有明显的五官。那是他依记忆打造的长明,虽然明明见过她几次,甚至她陪着自己走了几天几夜到岳城,可他却怎麽也无法准确描述她的容貌。 自己是特别的人,所以能从一个快饿si路边的小子到今天封侯封相。 我.要.杀.了.你! 长律拔出了剑,恨恨的看着谢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逃,快点逃,他已经疯了!谢少脑中警铃大作,脚却一步也挪不了,只能看着长律扭曲的面孔带着恨意b近,然後挥剑刺向他x口。 杀了谢少还不够,他环视了众人一圈。 明明没有风,四周却彷佛有狂风的怒嚎,让在场所有人无不开始四处逃窜。 岳王面前亲卫他站了一排,但不知怎麽着,长律随着他声音看过的眼神,还是看的他发颤,恨不得有谁立刻把他五花大绑,押在自己面前让他认错。 一个轻脆的声音从天而降,一名nv子出现在长律面前,随着她站定,一个弹指便有一道凌厉剑气往长律脖颈间飞去,瞬间血流如柱染红了他半侧身t,她的神情不悲不喜,看着面前的一切只是叹息,他终究是入魔了。 而长律从她出现开始,眼里的恨意就消散了,他倒下的时候,她飞过来接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我可有让你失望?" 她放下了长律的屍身,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悄然爬上她的心头。她是该护佑苍生的,但她看着现场所有人的眼光却无b的冷漠,你们值吗? 於是她放下了那个疑问,消失在众人面前。 然後又过了十多年,岳王突然开始怀念起长律的好,他救过他的命、他们结拜、他总是为他身先士卒,拿下一个又一个的城池,他从不问他要功名奖赏,沉默寡言却那麽可靠。 她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b荒谬。 我可有让你失望? 虚仁大人曾问她,找到他又如何,前生总总对他来说已烟消云散。她也说不上来,一开始盯着水镜只是想看看那些人的下场,看着看着执念就更深了,或许对他已经没有意义,对她而言却是唯一的机会解开心中的结。 收回了思绪不再胡思乱想,虽然他的营帐里是一片漆黑,但不影响长明识物,她伸长手覆在他肩头伤口上方不远处开始放出法术。突然她的手腕就被抓住,还没来得及做出什麽反应,严长律一个用力把她整个人拉的更近。 「是你来了。」严长律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听的见,嗓音却透露出他复杂的情绪ーー怕她来,又怕她不来。 随着大军移动的脚步愈接近丰城,这复杂的情绪化作了思念,他很想她,想念她总是差劲的藉口,想念她爽朗不拘小节的样子,看到她彷佛自己也能跟着开心起来,身上伤口病痛什麽的烦恼都会不见。也不管这样是不是「於礼不合」。 「刺客还会帮我疗伤?」严长律忍着笑反问。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不许那不许的呢。」她说的心虚,同时也觉有些奇怪,以为他会怪她乱用法术,却从中字里行间听出了他的期待,今天晚上的严长律是不是有些不同? 两人本就靠的很近,她能感受到他x膛的起伏、快速跳动的脉膊、微微发烫的皮肤,和声音中那黏腻的化不开的情绪,气氛暧昧,她突然想起了大哥上次说的,孤男寡nv的,是不是该负责任。 「胡说什麽。」她小声嗔道,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你就不怕我是什麽妖怪,专门在夜里x1人jg气的!」 长明刹时脸颊飞红,感觉周围又热了几分,她後知後觉到,这该不会就是凡人所谓的七情六yu? 然後直接就消失了。 他没有想吓到她,但他希望她能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 不知道长明是早预料了这天,还是因为没有後顾之忧所以那麽乱来,记得那是他们两一起上山的那天,两人都封了法术,走的气喘嘘嘘,长明突然停了脚步。 「长明大人,有话请直说。」虚仁对空翻了个白眼,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累,但这没有影响他脑袋运作,听这个发语词就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她想了一下,最差情况也许不是法力全失,而是不告而别,若真的发生什麽身不由己的情况,凡人多情,宋家大哥大嫂会担心、严长律也是会的吧?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那就再麻烦虚仁大人了。」长明笑的心虚,毕竟她有求於人,可不是她强辩的时候。 虚仁只得无奈的追在後面,要说当凡人,他可真的不如长明。 宋家已乱成一团,严长律突然跑去宋家找长明,宋大哥本觉得奇怪,但家里找一圈没有,一问之下才发现竟没有人说的出来她现在身在何处。最後一个看到她的是管家,说早上回来回报封城消息时,二小姐找他问过情况,那时还在家里。 虚仁直接现身在宋家大厅,他声音清冷、神情肃穆说道:「各位不必再寻,长明本是仙人,在人间任务已了现回天庭述职,特来告知。」 「等等,你再多说一点!」严长律对着虚仁大喊,甚至跨了两步到他身边想抓住点什麽,却阻止不了他还是就这样消失了。 「他……他刚刚说了什麽?长明本是仙人……」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宋家大哥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二妹的名字,叫明珠,根本不是长明。 严长律不同,他完全不能接受这番说辞,这一切彷佛在开他玩笑,昨天还到他营帐里和他说笑的人,今天连面都没有见上就不辞而别,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永别!这怎麽可能?! 但不管怎麽不甘心,他也无法改善什麽,甚至没办法找谁要个说法,严长律几次捏几了拳头又放开,最终也只能暂时无力的接受现实。 将军一进城就命人将副将军和程义拿下候审,不管是通敌还是单纯的处事无能,差点害si千人军队都是不可饶恕的。 一整年的风风雨雨落幕,严长律官职又升了几阶,只是这一切对他来说,却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