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燕确信,她从没见过眼前的这个男孩儿。 他脸色泛红,口中喷吐着热气,像个毛还没长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大人的玩乐方式的醉鬼一样,不胜酒力、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可能,对方的本意,是想舒舒服服地,跌在那张紫檀木大床上睡一觉,结果没想到另有他人,吓得“诶”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皱起眉,眯起眼,盯着那个不知所措的陌生女孩儿,想要分辨她的身份。 果然,这里面另有乾坤,估计再往前走,就能看见直通上层的隐藏电梯了。 “大厅的……?” “仕豪还会出这种错啊,什么人都能往里放……” 莫名地,郁燕突然感到好笑起来。 如果真要和我演对手戏,拜托派一个像样点的人吧…… 她也不再为先前鸠占鹊巢的事,表达抱歉和尴尬了,微微挑着眉,抱起手臂,没有继续离开,也没有照对方说的那样,和他一同坐在那张铺着崭新床具的大床上,只是定在原地,嘴角挑起一个惯常的、面对那些轻浮放荡的同校男生时,而显得鄙薄的弧度,淡淡地睨着眼前的异性,像在看一个不自知的小丑。 “碰见就是有缘分,别急着走啊……你叫什么?来,陪我玩玩。” 只不过,这个声称“误打误撞”,莫名其妙闯进了贵宾休息室的女孩,长得确实有点意思,虽然穿了一身地摊货,半点比不上他一件衣服小几万的同学有质感,但就如同廉价又艳俗的漂亮玻璃珠,登不得大雅之堂,却足够好看,上手门槛低,随便玩玩,也不会像那些相同阶级的女生一样,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甚至,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念叨: 有的时候,郁昌说的话,倒也不能全然当做耳边风,比如孜孜不倦地叮嘱她,外面的人有多坏之类的…… 还没等到对方那只蠢蠢欲动的手,碰到她的胳膊,郁燕就主动地,不声不响倾身过去,又快,又准,又狠,朝那张平平无奇的挫脸,并起五指,精确地一挥而下,使了十成十的力道,给了他一个无比响亮的巴掌——声音之清脆,就像田间的老农检查熟透的瓜果时,拍击出的“啪”的一声响,回荡在屏风之间,竟呈现出几分滑稽和喜庆。 然而,她到底疏于锻炼,没走几步,就被狠狠地拽住了 “贱人,打完我还敢跑?仕豪什么乞丐都往里放,我被狗咬了,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郁燕压下心底的一点慌张,冷笑起来,毫不示弱地反驳回去: “你、你……” 郁燕被勒得骨头都要折了,预感那块皮肉肯定要被蹂躏至青紫,不愿露怯,生生忍住一声痛呼,像在看一只臭虫:“把手放开!你要讲理,这里肯定有监控,咱们出去评理,别拉拉扯扯的!” 那点暴怒的赤红,逐渐染上一点残忍的色彩,喷吐着酒气,呵呵直笑: 他不再和郁燕掰扯了,眼神转化为令人心惊的浑浊与兴奋—— “这里的监控,只要没弄坏里面的东西,要是想让它‘故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猛地桎梏住郁燕,不顾女孩拼命的挣扎尖叫,力道蛮横地将她往层层屏风遮掩下,那张昂贵无比的紫檀木大床旁拖拽。 “——喂,罗子豪,你干嘛呢?” 一道懒洋洋的陌生男声传来,落进郁燕的耳里,不啻为一声惊雷。 刚刚点进紧急通话,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过来,轻轻巧巧地 郁燕惊悚地回过头去—— “先别忙着报警……” 此时,他正微微垂下眉毛,好像很歉疚似地,晃了晃那只粉壳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