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受了他，却不肯听一句我的表白……” “马上跟他分手好不好？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才是彼此的唯一呀。” 何梁一边说，一边拼了命地抱紧了她，似乎企图通过身体、话语去感染她，唤醒她对俩人过去留恋。 “那个时候，你不在，我就像没有岸的船，在海上摇摇晃晃的。我听不进去课，也写不了作业。我只想去看你，去医院偷偷看你一眼。” 何梁一颤，还来不及做更多的动作去安抚她，唐元的下一句话就已经出来了。也正是这句话，将他火焰般跳动的心浇个透湿。 何梁猛然被一股挫败感击中。是他，是他没有在两人那么亲密无间时，挖掘出她的痛苦和秘密。这让他没有资格对她说出任何乞求。于她而言，他也不过是那段灰色回忆的一个参与者而已。 许久，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这一年里，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所以，你也不要把自己禁锢在以前，这对你不公平。你…你也应该去找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学校那么好，优秀的人一定很多。” 一个那么黏他，见不到他就生闷气，每天连睡觉都要他哄的人，居然要他去找别人。 “你也应该去找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唐元的话在何梁脑海反复回响，像一只安在他脑子里的鸣钟，每响一下，他的五脏六腑就被连带着震碎一点。 唐元不敢犹豫，只用喉咙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嗯”。 他在夜色中冲进卫生间，把脱下的湿短袖重新套了回来。唐元走出卧室，看到他已经穿戴整齐从卫生间出来了。 何梁打开门，偏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伞，也没正眼看过她，“不用。” 雨还在下。唐元拉开电闸，打开客厅的灯，站到窗前往外看，却只看到泪珠似的雨串。下雨天，连大树的影子都这样模糊。 居然又是何梁。 唐元愣怔了，在听到敲门声越来越弱时，立马开了门。 “抱歉……”何梁结结巴巴开口，满是水泽的脸色尽是尴尬，“雨太大了，航班延误了，现在太晚了，也没打到车，我…我可不可以在这里过夜？” 何梁进屋后，唐元看着客厅那张连她躺下都够呛的沙发，正犹豫着他今晚的睡处，而他却快人一步地拉过饭桌旁的三张椅子并排在一起。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明早…飞机快起飞时，我会自己离开的，不好意思…真是、真是抱歉了。” 唐元听得难受，不愿出声暴露自己的情绪，只点了点头。 何梁牙齿打了个颤，抱自己更紧了。他咬着牙，五官拧巴着，全身僵硬。忽然，拖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紧接着，一块巨大而温暖的毯子覆在了他身上，立马阻绝了所有企图侵袭他的冷意。 他虚着眼，看到夜色中，唐元弯着腰，把毛毯的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迭进他的身下，迭好后，还停在原地不肯走。 在唐元转身的那一刹那，何梁的眼泪立马流了出来。她这一个转身，就像是道了永别。 何梁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唐元卧室虚掩着的房门。里面散发着微弱的灯光，不清楚她到底入眠与否。 他压抑的感情是海岛无所不在的热气，那样沉闷，氤氲在泥土里，无法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