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月，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接近早晨6点半。 舒玉今天穿了一身白，白色针织衫、白色棉裙、白色运动鞋。她安静地站在公交站台前，拿着单词本，低头默背着单词，活像只家养的小兔子。 早班车一般都有空座位。舒玉上车后环视一圈，却发现今天人都坐满了。离学校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没办法，她只能随便站在一张单人椅旁，抓好椅子上方的扶手。 车内很安静，一道男声却忽然自舒玉身后传来，清晰入耳。 太熟悉了，不用往后转，单凭这语调，她也能联想到说话人的表情。还是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一定挑着眉峰，薄唇的嘴角上扬着。 “我可是专门挑了这趟车才碰到你呢。”男声压低声音，有意带了些委屈。 “那天之后，为什么不再坐七点那趟公交了？”他抛出了这个最致命的问题。 舒玉脸皮薄，脸憋红了，半转过身道：“我想早点去学习。” “眼圈都是乌的。”欧子杰坐在位置上，手抄在胸前，懒懒道，“被迫早起赶早班车的滋味应该不太好受吧？” “明天，我可以在7点那班车上看见你吗？” 舒玉依旧背对着他，低着脖子弯着腰，一动不动缩在角落里。 第二天的清晨。 饭厅里。唐元正坐在餐桌前，一边玩手机，一边啃吐司面包。 唐元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她的打扮，惊了一跳，“换发型了。”语气还是轻淡的，但已经没那么大敌意了。舒玉能感觉得出来，唐元最近变开心了，因为有时，她甚至还会主动跟她搭话。 “小玉。”舒秀越端着打好的豆浆过来，惊讶极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我以后都这个点走了，妈妈。”舒玉一点也不想让母亲看出自己外形的变化，头都快埋到桌子上了。 “嗯。” 舒玉沿着熟悉的路途，来到公交站台前。这才是正常的时间点，站台前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了，几乎全是学生。 嗯……豁出去啦！待会儿车一来，队列肯定会乱，她埋头往前冲就好了！ 听得“砰”的一声，舒玉才发现自己的水杯被挤掉了。圆柱瓶身顺滑地滚到了马路上。她急得连忙跑过去捡，却在接下来的两叁秒和一辆疾驰的汽车来了场亲密接触。 舒玉觉得身体钝痛，意识也开始抽离，她侧了下头，发现自己正躺在血泊里。 下午放学，唐元去学校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一杯全糖，一杯五分糖。 下午的实验楼几乎没有人。唐元随便进了间空教室，打开灯，把包里的物理练习册和教材摆在课桌上。 唐元有点闷了，掏出手机，却看到屏幕上刚好显示何梁来电。 对面却静默着，好几秒钟才说：“元元，对不起，我今天不能帮你补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