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开始解蹀躞带。 他的潇洒行径,证实了他的确什么都不在意。 这时,恰有一对老大娘老大爷从旁经过。 老大爷语气也恶狠狠的,“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她回怼道:“有本事别看啊!既想看又来骂,你们是不是贱啊!不想看怎么不自戳双眼呢!” 嘿,老不要脸的! 蔡逯却拦住她,说算了算了。 至于这俩老不死,等她走了,他自会收拾。 不过,她的兴致也被那俩嘴贱的路人搅没了。 但,既然蔡逯的衣裳都散了,那不如,就给他戴个磁针贴吧。 她想,今晚她真是比菩萨还心软。 他要穿环认主,可这关系太亲密,她本能回避着,不想给。 “啪嗒”一声,灵愫把磁针贴粘在他胸前两点,让他感受着磁针的跃动。 可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磁针贴,就足够让蔡逯红了脸和耳廓。 痒梭梭的、麻麻的,这两点像抽筋似的,一直颤个不停。 可他的呼吸却变得极不平稳,气声越来越明显。 啊,下面鼓起了包。 灵愫回头看,看清他的状态,不禁打趣:“蔡老板,你也太不经逗了吧!” 蔡逯把脑袋靠在她肩头,凑近她时,终于敢轻轻吟了声。 “把我都玩成这个烂样了……根本没办法被你碰,一碰就……” 没办法,灵愫就来吓他。 她太了解蔡逯,这话对他绝对生效。 而磁针贴也恰好失效。 蔡逯说不要,“我要留着做念想,以后还要日日供着。” 灵愫笑吟吟的,“行吧,随你,都随你。” “八年前,在这个渡口,我送你上船去苗疆。八年后,也是在这个渡口,我又要送你去远方。” 他的脑袋好像从不会累,与她有关的任何一桩事,都被他的大脑保存得很好。 蔡逯没由头吁了口气,“仿佛我们总在告别。” “这是我们相识的第十一年春。十一年前,也是在这样寒意未褪的春日里,我们在马场初遇。” 深到要赔掉后半生,用一年又一年,回味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 她笑蔡逯的天真,时隔十一年,终于把马场初遇的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她说:“当初是打算囚禁你来着。” “当时,我给了你拒绝的机会,你本可拒绝,但你并没有。”他说,“所以啊,其实是易老板你,一直没给过我机会。不论是初遇,还是后来发生的一切。” 灵愫抽了口烟,“不清楚。我这人啊,不常感性,但感性时从不分时间地点。也许当时只是感性上头,只是恰好想找个男人玩玩……” 灵愫有点后悔。当初要是知道后来会有那么多事,那倒还不如按原计划办事呢。 “你是个好人。” 十一年,可能他唯一不礼貌的地方,就是在初遇时,嚣张地挑走了她的帷帽,吹了声口哨。 是的,他的确很痛苦。 现在他才明白,当年他掀起她的帷帽,戏谑地吹声口哨,从那时起,他就亲手埋下了一颗悲伤的种子。 又在今晚,在他们即将分别于江浪之上时,发芽的种子结开朵悲伤的花。 船朝渡口驶来,离这边越来越近。 有些话,必须要说出口了。 他说:“爱上你后的每一瞬间,我都活得无比真切。” 勇敢一次吧,就这一次。 所以他终于把内心最强烈的那个念头,说出了口。 “我真的没有很大度,总是很小气,没办法爱上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事物。现在你要走了,把我留下无爱的未来,我要怎么办啊……” 可只有在痛苦时,他才能短暂地活得像自己。 …… 每一次,蔡逯都给她倒烟灰换斗钵,给她点火,吸她吐出来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