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还有眼,那此刻听了她的话,一定会瞪大双眼,无比憎恨地看着她。 他翻着舌,口齿不清,但一定是在骂她了。 她用匕首割下蔡绲的舌头,又捅穿了他的心肺。 明明杀得很轻松,但在蔡绲咽气的那一瞬,她也像被抽走了力,瘫躺倒地。 本以为是哪只鸟往她脸上尿了两滴,再一摸才发现, 在杀掉最后一个仇人后,她终于拥有了正常人的全部情感,终于能自然流泪。 她朝天空摆了摆手。 终于能跟你们说一声:再见。 很快,“易老板要出门远行游玩”的消息,迅速在盛京城内传开。 有些更知情的,知道她还是当年那个罗刹杀手“代号佚”,便说,她是想去外面追求更高深的功法,毕竟她醉心于练武。 …… 有人挽留,有人欢送。有人不解,有人不舍。她置身在舆论中心里,却格外淡定,丝毫不受影响。 可这次,她被这里的关系网绊了很久。 处理完这些人后,已至开春。 他很早以前就想见她一面,可排队等着她召见的人太多了,她忙得焦头烂额,他就只能一直等。 闫弗气得眼圈泛红,晃着她的肩膀。 灵愫说不是啊,“不是说了嘛,我要去外面游玩啊。什么死不死的,你别咒我,行么?” 他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知道病人将死时是什么样子。” 他说:“这些变化,也许你根本没意识到。可,可你到底懂不懂,你虽然在笑,可你看起来真的很悲伤!这不是要死了,还能是什么!” “你到底想干嘛?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她只是说:“你想多了。” 之后又零零散散地处理了一些事,时间默默走到了她要远走的这个夜晚。 她难得想浪漫一下。毕竟诗词歌赋里,多少刻骨铭心的离别,都发生在一方船舟之上。 只不过,她所乘的船是一座庞大的商船,不是诗里的轻舟与小船。 灵愫干脆就在渡口的江岸边散步。 灵愫认得,这是常跟在褚尧身边的小厮。 灵愫打开盒子,见里面搁着一套穿环工具和一副磁针贴。 她就说,蔡逯那处已经被开发得很成熟了,褚大夫,你要不要也试试? 她也就顺着他的意,专门找手艺好的师傅,定购了穿环工具和磁针贴,准备开发褚尧。 这套工具,她索性就不再管,一直在他那里放着。 噢,心比天高,拉不下面的褚尧,是在用这套工具委婉地挽留她。 褚尧始终没回复。所以她以为,褚尧应该彻底与她割席了。 灵愫拿着盒,朝江桥上走。 登船前,她会把这盒里的物件,连同褚尧那份情意,一同扔掉。 “终于赶上了!” 这段时间,蔡逯都跑在外地做生意。灵愫还以为,今晚俩人不会再见面了。 待气息平稳,他说:“要是赶不上,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依旧是做事很受心情影响。 她说:“我们边走,边说会儿话吧。” 他急匆匆赶来,想冲个身,把自身最好的形象展示给她。可又怕耽误时间,便没重新打扮。 但他毫无名分,这些最强烈的念头,也只能压在心底。 “这盒里装着什么?” “是给我家褚大夫用的穿环工具和磁针贴,噢不,现在不是我家的了,我跟他早分手了。还没用过呢,这些物件就要扔了。” 他声音喑哑,带着可望不可即的渴求。 闻言,灵愫忽然想捉弄他一下。 “那不如给你试试?你俩不是好哥们么,你替他感受一下穿环的感受?” 灵愫顺着他的话说,“行啊,穿哪里?唇舌上?胸脐上?” 灵愫把圆环下移,移到他腰间的蹀躞带前。 蔡逯漾起一抹从容的笑,“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