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拐进屋里时,除了眼红了点,他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她的脉象很怪。”阿图基戎说,“更具体的,就要等她醒来再问了。” 就快醒了。 第四日,苗历新年,在外面的祝祷声里,灵愫醒了。 阁主端来药汤,“她很好,没一点事。我们大家都很好。” 她摸着受伤的脑袋,朝阁主道歉:“我不该那么鲁莽地冲出去,害你担心了。” 这四日来,他睡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时辰。心情大起大落,此刻心力交瘁。 他喂她喝药,“你每次都是这样,惹了祸才后悔没听我的。” 她发起誓,“没有下次,我保证!” 看她越是装得若无其事,阁主心里便越是堵得慌。 阁主把药碗塞给她,“我看你嘴皮那么利索,干脆你自己喝好了。” 她动了动身,发现身体没受多大的伤,就跳下了床。 太怪了。 阁主赶紧起身阻拦,可还不待他说话,灵愫的佩剑就重重掉落在地。 她尴尬出声:“手滑,没握紧,失误了。” 试了几次,手总不听使唤,鸡爪似的抖个不停。 她探上手腕处的筋脉,摸着脉象。 脉象全乱了,杂乱无章。 失忆会将自己暴露在极大的危险之下。 她的每根筋脉,都被她精心调养过,组在一起,拼成了一个机能强大的身体。 可现在,她的脉象全乱了。 提不起剑,她就摸来一把匕首。可手还是抖,连轻巧的匕首都握不住。 失去意识前,她脑里闪过许多画面。 最重要的东西,是她的一身武功啊。 她冲动地闯进山,以为人定胜天。 …… 阿图基戎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要看她的造化了。” 她的武功废了。 这一出转折发生得令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阁主原本计划着陪她寻亲追凶,结果,计划泡了汤。 结果,现在只能瘫在床上,整日靠着喝药续命。 这又算什么呢。 为了照顾她,大家都很辛苦。她想说句辛苦了,可都没力气去说。 现在阁主和阿图基戎的精神状态都很癫狂,脾气更是一点就炸。 她不是真的平静,只是在等一个宣泄情绪的机会。 身体机能大大减弱,如今的她,要比普通人更弱不禁风。 等阁主和阿图基戎发现她不见时,她已经跑了很远。 他不敢说。 俩男人又迅速上了山,从山脚爬到山顶,半瞬都不敢停歇。生怕一停脚,她就想不开去寻死觅活了。 可就在俩男人都以为她会寻短见时,她却叉起腰,朝天空比了个大大的中指。 最后,她骂了一声异常响亮的脏话,空谷传响。 这心理素质,实在值得敬仰。 易灵愫还是那个易灵愫。 阁主朝她走了过去,学着她,对着天空大声喊: 他像是要把所有气息都吐出来,喊声把山谷里的万千鸟雀都振飞出来。 灵愫瞥过头,“你干嘛这么煽情。” 阁主喊得声音劈叉,咳嗽几声。 “走,回家吃饭了。” 她才是小狗脑袋,阁主想。她才是小狗脑袋,热血,热情,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