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将坠着珠穗的细长的银夹,夹到他这里,那里。 有根羽毛扫过他的脖侧,痒梭梭的,他抖着想躲,却被她用丝绸带子蒙住眼。 她说:“不是不想睁眼看么,那干脆蒙住眼算了。” 他想她喜欢乖,所以就一直扮演一个乖孩子。 现在,她笑意不达眼底:“你这么乖,什么都听我的,是么?” 灵愫忽然话声一冷,朝他那里猛掐一下。 他不知该怎么回。 被摘下丝绸带子时,他俨然泪流满面,可这时还没开始做。 他被光线刺得眯起眼,泪眼模糊间,看到她拿簪子盘起头发。 她一如从前。 她在多少人面前,盘过多少次头发,跟多少人说过多少句虚情假意的情话。她跟多少人从天亮做到黄昏,又跟多少人共享过事后的狎昵时刻。 日影挪移,那光终于从他脸上溜走,却狡猾地照在了她的脊背上。 光也窜在了她眼里,使他生了种错觉:她或许爱他。 灵愫敛下眼眸,神色毫无波澜:“告诉我,什么感觉?” 他从喉中挤出破碎的声音,“很温暖。” 她冷冰冰地问:“谁给你纹的?” 他半阖着眼,已经很累了,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我们之前认识?” 她俯下身,满眼打量,又问了一遍:“我们之前认识?” 她来了兴趣,“什么时候?” 他说:“早到你全忘完了。” 灵愫从床头柜里摸来把烟枪,烟雾缭绕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滚吧。” 庭叙被她折腾得全身如散架般,手指颤着系好衣带,狼狈地下了床。 他心里一喜,还以为她会说些好听话。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再说。 庭叙推开门,院里空落落的,闫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有些后悔,要是再装会儿,死不承认他们之前认识就好了。 他后悔了。 他说他们认识。在耳根后刺青,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想是某个被她失忆忘掉的老相好吧。 本以为是个新欢,结果却是个睡过的老情人。本来还想驯一条新狗呢,结果却是条被她弃养过的狗。 但看看他的脸,她就觉得,还能往下再撑一段时间。 这次之后,她就算是跟庭叙确定了关系。 他总是那句话,“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要说起她的从前,那必定要提到“沉庵”。庭叙不愿提那个死人,便总是含糊过去。 他说:“反正,你现在记住我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 她照常与庭叙同吃同睡,高兴时来一发,郁闷时来一发。阵地有时在院里院外,有时在山里某块石头上,乃至某条溪流里。 但太乖了也不好,有时便少了点“你越反抗,我却喜欢”的乐趣。 有次她尝试引导着庭叙,让他反抗一下。 他就把她想象成采花贼,是来轻薄他的。他开始竭力挣扎,蹬腿甩胳膊,一脸惊恐。 灵愫心不在焉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噢,还挺好的。” 她就开始反思她的喜好。 可能是因为幼年丧亲的缘故,她一直都试图在旁人身上寻求家人般的温暖。 那时她很任性,脾气比大小姐还大小姐。但阁主就像个任劳任怨的老爹老娘,对她的任性全部接纳。狗,有种凌辱小长辈的微妙爽感。 所以这几年来,她与谁都是分分合合,因为她的喜好太怪了。 蔡逯。 这一想才发现,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过蔡逯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