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不同意，会得到惩罚。而我同意，会得到奖励。我们不曾平等，所以连同意，都带着谁向谁妥协的挣扎之意。” 她没有反应。他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为什么呢……”蔡逯低喃，“说不清楚。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哪怕被你打骂，都好过被旁人殷勤奉承。只知道，哪怕远远地看你一眼，就不会厌食不会失眠，不会活得不像人样。” 他说：“你爱拿分手要挟，遇见个摩擦就说要分手，而偏偏你又提过，分手不需经我同意。所以落在旁人眼里，我们已经分分合合很多次了。” 他说，我知道你行事低调，不爱张扬。可抱歉，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的爱恨情仇了。 他问：“你说，这个话题以后会不会沦为常驻，长盛不衰？” 他没否认，只是嗅着她的头发，自顾自地抒他的情。 “我嫉妒你手上的茧和背上的伤，它夺走了你所有不完美的初次。” “我嫉妒你的鞋袜，它们踩平你脚下的坎坷，却也将你从我身旁带走。” 说完话，他的几滴泪恰好落在了她的锁骨窝里。他把泪舐掉，在她的脖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他说：“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以前事后，都是我目送你走。这次，就让我把背影留给你吧。但，在走之前，请允许我再给你清洗一下。” 他给她把头发擦干，又把床褥整好，给她留下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 蔡承桉，不要回头。 这山河一道，从不会因哪个人失恋就黯然失色，停止运转。 可他们好像跟他不一样。 蔡逯的双腿是灌了铅般的沉重。 杀手阁。 她下到二楼大厅问情况。 灵愫摆摆手说不急，“他不在正好，反正来了只会催我赶业绩。” 同僚迅速拿出纸笔，递给她。随手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易姐，我唯一的姐，我在杀手圈里唯一的人脉，拜托你给我签个名吧。” 灵愫签完名，正想走，就见这位同僚身后，一下闪现了一排人，都等着她签名。 有个小妹妹说是，“易姐，你都好阵子没来了，所以不知道，这新一批同僚里，大多都是奔着你来的！” 一抬头，却见这一排人都亮着星星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大家看她更痴狂了。 她坐在了阁主常坐的太师椅里，望着桌上的卷宗出神。 灵愫瞥头看去，正好目睹了闫弗爬墙扒窗落地的全过程。 他笑着走来，“晚上好，小心肝。” 还不待她把那个“骚”字说出来，闫弗就长腿一勾，坐到了她身上。 灵愫拍了拍他的腰，“起来，嘴里吐不出半句真话。” “不起。你抱褚尧，抱蔡逯，甚至还抱那些人头尸体，怎么就不能抱我？” 闫弗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腰链上，“既然都分了，那要不和我来一发？” 闫弗见她有兴致，以为事情能成，谁知她却说：“不行，我得节制，要替肾着想。” 灵愫问回正题，“你来是有什么事？” 她问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灵愫就懂了。 闫弗说是，“本来他都答应好了，庄主之位能者居之。结果这老头还是偏袒自家人，临时变卦，非得让独孙继任不成。” 闫弗自然说不怕，“只不过心里憋着气。我为刺客庄办成那么多任务，谁知到头来，不过是一个让别人踩着上位的工具。”“之前怎么都没听过这独孙的消息？” “他叫‘庭叙’”，闫弗说：“你当然没听过他的消息，毕竟你之前从不关心刺客庄内部的事。” 闫弗冷哼一声，“何止名字好听，他人更是漂亮得像小姑娘一样。何止人漂亮，他性情还乖顺温柔。” 闫弗气得想咬死她，“人都还没见过，你就心疼上了？” 闫弗的头枕上那些卷宗，他挣扎了下，“什么东西？” 闫弗笑她虚伪，“易老板，你不是吃饱了吗？” “这衣裳难道不是穿给我看的？”她说，“再装，你试试。” 恍惚间，她想起了与闫弗的过往。 平时贱得要死，求虐求打大喊爽，疯疯癫癫像脑子有病。这样的人，让你一看就觉得，他在床上肯定也疯得要死要活，什么花式得来一遍。 雷声大雨点小，喊着有本事弄死老子，结果还没几次，就哎呦着说已经死了几回了。 闫弗在外面很爱分享他仅有的这一段情史，他口中的她，简直坏得要死。可她发誓，在床上，她真的没对他太过分。 不过在床下，他的确抗揍。她武功进步最快的那段时间，都是把闫弗当成了靶子来练。她没少揍他，他也没少骨折。 好在他这人命大，这么多次死里逃生，一直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