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院,大事不妙!”副官气喘吁吁,“审理复核案件时,大理寺与刑部意见不一,两边打了起来!大理寺那边吵着要见陛下诉状,说审刑院勾结刑部,合伙欺压他们!” 这是执行公务的常规流程,自蔡逯接手公务以来,中间从没出过差错。 副官见蔡逯犹豫不决,凑近他小声提醒一句。 这话一出,蔡逯彻底没了辙。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告诉她:“往南直走是储藏卷宗的地方,你不要去那里。” 他也不想这么不负责任地把她丢下,可今日事赶事恰好都赶在一起。 人一走远,灵愫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这场局,出自她的手笔。 储藏卷宗的地方是个占地广的大平层,门前空旷,但阶面底下藏着各种易触的危险机关;几道门都用结构复杂的锁闩着,外面还有两队交替看守的卫兵,防卫极严。 审刑院有地道这事,估计连长官蔡逯都不知道。 再次睁开眼,她看到的是一面面高大的卷宗密集柜,架上摆着卷宗,一摞压一摞,一眼望不到头。 耐心。 安静。 这种感觉很难完全压抑下去,反而时不时浮上心头,让她觉得哪怕杀遍审刑院里的所有人也都无所谓,只要能找到她需要的那本卷宗。 之前她已经为此鲁莽念头付出代价,她不能重蹈覆辙。 不多时,她站在某一排卷宗密集柜前,停下脚步。 其中某一本卷宗,藏着她寻觅数年的真相。 她一目十行地浏览,目光在中间几排停了停。 “谁?谁在那里!” 在其中一排里,她发现了一只后腿受伤,奄奄一息的野猫。 “方才我给猫喂食,有条黄鼠狼咬了猫,猫跑到这里,我就追到了这里……” 蔡连眉头狠狠一皱,“猫能钻洞进来,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发现她身上藏有赃物。 蔡连不相信他这番说辞,扯住她直往屋外走。 俩人出来时,蔡逯正站在屋外,训斥下属,“黄鼠狼这等畜生都能进到审刑院里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非等畜生把卷宗咬坏才知道行动?” 待转过身看,蔡逯心口猛地一突。 “谁允许你碰她的?” 他踩着蔡连的背施力,“蔡连,看在你是我远房表亲的份上,我留你一条命。” 接着,他又对包括副官在内的在场众人说:“诸位失责,杖罚免了,连同年末奖薪,一并免了。” 只有灵愫,抱着不知是死是活的猫,站在原地不动。 她摇摇头,说自己没事,“猫被黄鼠狼咬了,猫有事。” 他或想责备,或想问原因,可在看见她委屈巴巴的那一刻,所有理性全都化作了感性。 蔡逯叹了口气,紧紧抱住她,“怪我。这里太乱了,下属办事不利,连累你了。” 他说不怪她,今天很多诡异事一桩接一桩地发生。 审刑院里有内鬼。这是他的结论。 灵愫周身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她想杀人,想把阻挡她的人都杀了。 从蔡逯提要带她去审刑院看看的那刻起,她就不想再装乖扮可怜。 去杀手阁的路上,她察觉有人在暗处跟着她。 是个小道士,手里抱着一坛酒。 灵愫接过酒,什么都没说。 上楼时,她没抱稳酒坛。 是沉庵写给她的。 灵愫没再多看,“扔了。” 背后传来脚步声,灵愫狠狠抽了口烟。 纵使那大平层里闯来个蔡连,她也有把握拿出卷宗。令她被迫收手的,是蔡逯的突然到来。 “有个办事不利的搞错了步骤。”阁主走到她身旁,“ 最不能,最不该出意外的时候,偏偏出了重大意外。这是导致她心情不佳的最大因素。 “好在不是一无所获。”她说,“今日这篓子,够蔡逯头疼一阵了。那本卷宗,一定在审刑院。有几本疑似是我要找的那本,下次再去,就能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