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宁江泽说,“我要回家了。” 都说晚上不能做决定,容易冲动,这个时间显然也不能谈任何事。温景宴暂时将此搁置,面不改色道:“就算要回家也要先吃点东西吧?” 嘴巴像粘了胶水一样张不开,说不出他不是陈周越的这个事实。 沉默的十几秒格外漫长,温景宴面上无波澜。他思前想后,将自己从局中摘出,强制自己用理智思考问题。 “江泽。”温景宴靠近,捧住宁江泽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宁江泽心拧着,如一团乱麻。他一直都抵抗不住温景宴,他拒绝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景宴声音很轻,像是耳语,但又没那么亲昵:“酒醒了就不喜欢我了” 耳根的温度不断升高,宁江泽惊慌,企图挣脱:“你放开。” “好吧。”温景宴盯着他看了须臾,给宁江泽扣帽子,“负心汉。” 温景宴下楼去厨房,闻言回头,他弯了弯嘴角,说:“去给你做晚餐。” 温景宴也没和他解释,怀疑宁江泽知道整栋楼只有他俩后没了顾忌,要走都拦不住。 将面下锅,趁这几分钟,温景宴顺带泡了杯薄荷茶给宁江泽解酒。 他尝了一口,口腔内蔓延苦涩味道。 阳台上,宁江泽趴在温景宴之前所在的位置,闻声朝后看去,白色窗纱被风吹扬起来。一起一落,宁江泽醒来没喝水,不知是这个原因还是因为紧张,嗓子有些干涩。 风过无痕,轻薄的窗纱自然垂落。 “江泽,”温景宴打断道,“先吃饭。” 可之后温景宴离开房间去书房接电话一夜未回来,那份暂时的轻松变成了加倍的折磨。 昨日温老太太寿辰,子女按惯例都会在家留宿,等翌日一家人同桌用过早餐以后才离开白华园。 “知道了。”温景宴挂断电话,终于从坐了整晚的椅子上挪位。 温景宴捏了捏眉心,驱散倦意。拉开门,他不知道屋外站着一个人,差点和对方撞上。 他对书房没抱希望,温景宴真出现在眼前时,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全部忘得干干净净。脸上只剩惊愕。 宁江泽耿直道:“找你。” “没有,”温景宴撒谎,说,“我来拿东西。” 自顾自安排好,温景宴顿了下,问宁江泽道:“早餐出去吃,不介意吧?” 他求之不得。 天色渐渐亮得早,黑得晚。云层密集,有些灰蒙蒙,让人无端感觉压抑。 温景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宁江泽坐进去,犹豫道:“我要不要去?” “没事,在车里等我就好。” “叮——” 当电梯门彻底展开,张婉清出现在视野中时,宁江泽霎时怔愣。 她对宁江泽的印象很深,昨天第一次见是在她儿子怀里,又是温景宴情窦初开的对象。 宁江泽紧张,扯出抹笑,说:“工作上有急事,就不打扰阿姨了。” 她看了眼表,解锁温景宴车旁的那辆车,车灯辆起,她道:“小泽,下次有时间来阿姨那儿玩,让景宴当司机。” 他突然顿住,没道完的谢卡在喉咙,像根刺。 心脏不正常的一顿顿地跳,好像快要坏掉的手风琴,压不下,展不开。 张婉清反应过来,道:“昨天一直没机会和你说上几句,怕招待不周,担心你对一些东西有过敏反应,自作主张做了背调。希望你原谅阿姨。” 既然张婉清都知道他不是陈周越,那温景宴呢?温景宴知道吗? 同一时刻,温景宴和奶奶打过招呼准备离开。他记得张婉清今早有会,梭巡一圈没见到人,路过客厅遇见管家,于是随口问道:“我妈呢?”钮,说:“院长前五分钟出门了,您上来的时候她正好乘另一班电梯去车库,这会儿可能已经离开。” 管家以为他有什么急事,问道:“需要帮您给院长打一通电话吗?” “不用,您去忙吧。” 主播说联播,今早新闻特别多。早上好家人们,欢迎收看儿子闺女甜蜜蜜直播间,主播今天给到大家的福利有酸甜秋秋糖、深水炸弹。谢谢家人们来我直播间,后天见 (^▽^) 车库,宁江泽坐在副驾驶,和温景宴离开之前似乎没什么区别。 宁江泽平静地看向他,半晌后才抬手接过。 一路上静默无言,宁江泽托着下巴转头望着窗外出神,握着牛奶瓶的手指骨节发白。从白华园回到闹市,温景宴几次欲言又止。 “江泽,早餐想……” 担心的事得到了证实,温景宴始终没有表露太多的情绪。他平稳地开着车,试图找到最好,最有效的方式来缓和宁江泽的情绪。 “你眼睛发炎,来医院检查的那天下午。”温景宴的声音轻了很多,耳侧的一声冷笑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全堵了回去。 宁江泽忍着怒意,心头翻江倒海,他冷声问:“看我心惊胆战,生怕被发现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