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幻，然后无视那些干扰项，在“真”里保持平静、过自己的日子。 陈天海很奇怪他为什么话只说了一半：“能不能给点提示啊，关键是什么？” 陈天海恍然：“子不见‘了’，子减了，答案是‘一’，对不对？” 他睁开眼睛。 这一次延续的时间有点长，从家到门店，五六分钟的路途，陈琮一直在满街的异物间穿行，像是穿行在一场噩梦之中。 睡觉时，他给自己点了根药烛，计划着入石之后去找小蝴蝶聊一聊：怎么说大家也是一条船上的，你就这么干看着我持续恶化？就不能做点什么？ 几天没注意它，长得还挺快，个头都能赶上小鹰了。 一般蝴蝶飞起来，不应该是翩翩然、姿态优雅么？怎么今晚上就跟个被活捉的螃蟹似的，惊慌失措、在店门口反复地飞过来飞过去呢？ 纳闷地看了会之后，一颗心突然砰砰跳得厉害，赶紧换了个角度再看。 陈琮笑起来，胸腔里蓬蓬地涨起一团喜悦，这一晚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还指着小蝴蝶幸灾乐祸：“你活该！” 蛛丝挺凉的，很轻很软，陈琮在手腕上缠绕了几圈，定定看向蛛丝延伸的方向，喃喃了句：“我就知道。” 陈琮起初坐在门口等，但压根坐不踏实，总是不自觉地往远处张望。 他把蛛丝从腕上解下，绕在了店门的把手上，然后顺着蛛丝往前走。 那根蛛丝，微微颤动，也不知道通往何处，在雾中悠悠穿插。 正想着，前方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呼吸也急促起来，总觉得周围这空气不够他呼吸的，他紧张得很，盼人出现，又怕人出现，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怕什么。 是肖芥子。 她从前走路时，步伐是轻盈和俏皮的，开心时会自娱自乐式地蹦跳一下，但现在，步子很笃定，甚至多了几分和她的性格并不相符的沉静和沉稳。 连笑都不同了，从前她笑，就是一眼能看到底的那种开心，现在的笑里，多了好多别的意味，比如曾经沧海、隔世为人。 陈琮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芥子，你变化好大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我不是还跟从前一样吗？” 陈琮嗯了一声，问她：“你来看我？” 说完这话，两人几乎是一齐笑出来，顿了顿，陈琮走上前，双手微张。 果然，肖芥子迟疑了一下，没动。 肖芥子跟着陈琮往回走。 路上，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肖芥子为什么不是像陈天海那样，直接回来，而是以这种方式来找他呢？ 他忍不住问了句：“芥子，你现在实际上，人在哪呢？” …… 那个地方，她觉得，应该是魇山的山根吧，就如同植物的根，扎实、稳妥，是一座山的生发之地，那里安静、漆黑、温暖，置身其间，犹如身在母体。 然后想清楚一件事。 这个问题，她问过姜红烛，然而姜红烛半痴半疯，似乎只记得受过的苦难了，一语不合就又哭又骂，从来没正面回答过。 石蝗作为魇神的躯壳，有着“有生无死”的生发之力，这力量足以滋养人的身体。石蝗最初对姜红烛疯狂攻击，甚至还吞噬了她的双腿，但后来没再继续，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肖芥子渐渐掌握了如何驾驭石蝗。 这具躯壳滋养她身体的同时，也反哺她的精神，肖芥子觉得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透亮，以及敏捷。率挺低的，你是不是觉得，有了石蝗之后，身体反作用于精神，大脑一下子升级了？” 还真有啊，陈琮怅然若失：既为她高兴，又为双方的差异越来越大而感到沮丧。 陈琮隐约有点概念：“隐患指的是那几个人和石头？” 人要灭掉，石头应该炼化，而去哪炼化，石蝗是有身体记忆的。 不过，带着这几个人可太不方便了。 但转念一想：这些人只是被控制影响了，也挺无辜的吧？ 陈琮拜托过她不是吗，他说“有一线生机，那一定是落在你身上”，还说“魇神杀，是为了救，能杀人，也一定更能救人”。 还有，严格说起来，陈天海算是她半个恩人，当初，如果不是得他指点，她也不会去找姜红烛。 她应该是能救人的。 “洗掉”是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只好一路把人带人，反正有石蝗在，累不着自己。 肖芥子摇头。 肖芥子起初以为, 洗掉，就像洗衣服、洗磁带那样。她如今是魇神了，理当有那个能力把陈天海关于“火灭”的一系列记忆条条删除, 还给陈琮一个根红苗正清清白白的爷爷。 催眠陈琮是听说过的：“怎么个‘更高级法’？” apdiv style=apottext-align:centerapo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