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愣，不觉同时转头去看。 她到底还是知道疼的，眉头拧了一下，手终于松了，花猴急冲过去，扶着软瘫下的神棍坐倒在地，赶紧帮他捋背顺气。 陈琮拄着木棍，一步一挪地过来，手臂一直发颤，他刚走得太急了，又大吼了那一下，此时胸腔里翻江倒海的，一时火烫一时冰凉。 肖芥子盯着他看，眼睛里蓄着刚刚疼出的眼泪，三个名字都好熟悉，眼前这个人更熟悉。 “蒜头几个，写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陈琮喘着粗气挪到她跟前，他眼圈泛红，唇角边有溢出的血丝，他不知道那是血，只知道那里异样，伸手狠狠抹了，又一把把肖芥子伸着的手臂打下去。 “你还记得我吗，看看你戴的链子，想想我是谁！你要这样，咱们的契约不作数了，我都不认识你，我不当你的死亡联系了。” 她手指摩挲着那块银牌，看到半躺在脚边，眼神呆滞，长一下短一下倒气的神棍，又抬起头，看到陈琮胸口包扎的地方也开始洇血了，血量很小，一点点、很平静地洇开。 陈琮说：“你看看你的肩膀，你还说我。” 陈琮看向花猴：“猴哥，麻烦你，再给备点药和绷带。” 肖芥子吸了吸鼻子，由他拉着向外走。 神棍终于倒过气来。 神棍喃喃了句：“跟两个小朋友一样。” 就在这时，身侧明显有光影变化。 抬头看，是晓川，她伸着手，看那姿势，是想去拿绷带。 花猴硬邦邦地说了句：“不用了，我来就行了。” 这儿太暗了，花猴刚刚一定没有看到，她伸手的时候，指甲缝里的细小粉末，扑簌簌落下了些，和那些伤药混在了一起。 肖芥子认真听着，听完了，低着头, 一声不吭。 “我知道你一直想进魇神庙, 这是你的决定，我当然支持你。作为朋友, 你需要什么帮助, 只管开口，能帮得上的, 我也一定尽力。” 肖芥子抬起头，答得很干脆：“不愿意。” 她想活着, 是作为“肖芥子”而活着, 可能平凡普通, 但始终是她自己, 想法是自己的，决定是自己的，人生也是自己的。 还有，魇神想让她做事，都该尊重她的意志、问问她的意见，而不是粗暴上手、拿她当提线木偶用：情势危急时，她为了自救，可能会拿铁簪去伤陈琮，但绝不会扎他的胸口；她也不会险些把神棍掐死。 “我的脑子也不至于这么好操控吧？之前那两次，我要么发愣，要么恍惚了，没防备。接下来不会了，我会集中精神。” 肖芥子嗯了一声：“陈天海想杀我，他的话，咱们得怀疑着听。我好不容易到这儿，不会因为他三两句话就回头。前路是个什么状况，我总得自己看一看、自己做决定。” 肖芥子沉吟了会，郑重其事：“那，我就委托你，想办法把我带出去吧，生拉硬拽、打晕打趴，随你的便。我不能大老远地跑来，把自己给跑丢了。” 陈琮接过来，忽然觉得这场景熟悉，他和肖芥子之间，都说不清定了几次契约了。 “这是什么？” 意兴阑珊，本想扯了扔掉，转念一想，好歹是人生第一幅作品，敝帚自珍，所以折好了留着、当个纪念。 陈琮拄着木棍过来的时候，才看到坐在一旁的廖扬和晓川。 他停下脚步，问了句：“你们怎么会和陈天海在一起？” 这话倒没撒谎。 不请自入，又是个生面孔，廖扬情急之下差点操刀，但陈天海说了两句话。 ——你们俩这共石，出状况了吧？ …… 只是创建“春焰”的，都是当初被“人石会”驱逐出来的货色，先天欠缺，各方面都 养石尚且在及格线，“共石”这种高难度的活儿，自然就更少触碰了。 打听之下，发现“人石会”居然没共石的潮流，只有一对夫妇玩过这个，叫什么沈晶、李二钻。 于是，首轮尝试开始了，起初是“戴天南ap春十六”、“廖飞ap廖扬”这两对，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廖扬和晓川好了，廖飞又和徐定洋走得近，于是改成了“廖扬ap晓川”、“徐定洋ap廖飞”。 对此，廖扬是服气的：姜是老的辣，徐定洋这是半点风险也不想沾啊。但某种程度上，她押对宝了。 廖扬偶尔会觉得头疼，炸裂一样，不过时长很短。那感觉，像是有人要掰开他的脑壳、掏了脑子来用，还像是强劲电流过脑，险些就要尿失禁。 春十六有时会表现得很奇怪，事后却又浑然不记得。 戴天南以为这是心理问题，没对外声张，还带春十六去看了几次医生。 “人石会”共石的那对夫妇，女的很早就自杀了，好在男的还在，他们联系了李二钻，想去了解点情况。 廖扬听得心凉：共石共石，到头来好像下场不太妙啊。而自己，显然正走在越来越不妙的路上。 但魇山的具体位置在哪，春焰也没头绪。也是运气，这个时候，忽然收到了姜红烛拨来的合作电话。 可想而知，当廖扬听到陈天海说出那两句话的时候，有多惊喜：这应该是个可以讨教的老前辈吧。 他告诉廖扬：共石出的这些小状况都好办，但眼下，大家面临的真正凶险，是一个女人。 他把肖芥子往身侧带，又紧走几步，在神棍和花猴身边蹲下，小声问了句：“那边那俩，没做什么吧？” apscriptapgtread_xia()ap/scrip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