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梁健,陈琮和山鬼的人可以证明:竹楼坍塌之后,他们往回跑,梁健落在了后头。 他走向一栋半塌的茅草屋,内外看了看,退后几步,让梁婵进去:“你坏了他的脸,说不定更严重,戳瞎了他的眼,他能不记恨你?进去吧,头露出来,我好看到你。” 颜如玉一心二用,玩着刀,也看四周动静,正觉得索然无味,忽然面色一凛。 颜如玉只觉难以置信。 正心头打鼓,梁婵速战速决,飞快地跑出来,面色有点窘:“那个……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他刀头一指,指向茅草屋的方向:“赶紧过去,我看着你回去再说。” 果然是陈天海,这一处有点背,能透过来的火光有限,陈天海就在暗里坐着,更深的轮廓影打在他下耷的眼角和松垮的眼袋上。 陈天海说:“不是你跟我说,协会出了事,有好多人要来魇山吗?” 陈天海依然慢悠悠说自己的、答非所问。 “这说明,遇到一个养石头的,当时也在睡,是不是很有缘分?” 大半夜的,在这鬼扯什么有的没的,颜如玉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天海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还没入石,那人就醒了。” 那之后, 入梦时他又试过几次, 不过都没再找到:可能是人走了, 也可能是双方作息没对上。 就是不知道, 那只是个蜘蛛呢, 还是个人面蜘蛛。 来了之后才发现,果然, 魇山“动”了。 陈天海抬头,看向夜色中巨大而又沉默的魇山:“养石, 石头都很小,但如果很大呢?石就是山。魇山也是石, 蜘蛛就是它的胎。魇神庙里, 供奉的魇神是个蜘蛛形象, 你知道吧?” 陈天海回答:“绝大多数时候, 确实只是个没核的塑像、死物, 但如果有了核、活起来,就不一样了。” “是啊,果实中心最坚硬的部分,就叫核,一般来说,果核就是种子,代表了生命。人的核,应该是心,核心核心,人无心不活。” 陈天海微笑:“阿玉啊,你果然一点就透。” 魇山开始“活”了,四野的蜘蛛反常躁动,那些传说中被宰杀的积淀梦魇、骇人往事沉渣泛起,如待沸的锅鼎,渐有灼烫蒸汽溢出。 陈天海说:“你觉得现在糟糕吗?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会越来越坏。” 他面容诡谲,压低声音,像是在和谁密谋什么:“杀光,把他们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陈琮担心她会打盹,走之前,拿了“狼牙棒”给她。 所以灵机一动,改成了狼牙棒,虽小,锥刺形如戟张,极其契合他男人的钢铁审美,越看越爱,以至于想做个大号兵器版当手办收藏。 不过暂时,产品开发还只到狼牙棒阶段。 花猴:“……” 他怀疑这是什么新型的py方式,没好意思问。 肖芥子原本不想睡的,但那狼牙棒晃呀晃的,还挺有助眠效果,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犯困了,再然后,眼睛一闭,盹着了。 肖芥子睁开眼睛。 她推开门出来。 邻近有灯火,庭燎式的小火堆,也能看到有些屋檐下挂纸皮灯笼,在风里轻轻摆着。 肖芥子后背发毛,不觉抱住了胳膊,抬手时,发现右手食指勾着一根莹亮的蛛丝。 要么,去他石头里看看?影晃动。 下一瞬,那个女人从雾里出来。 她左手拎了一把血迹半干且几乎卷刃的刀,右手拎着一个用外衣草草卷着的包袱,走得很慢,一步一喘息,身后是不清晰的血脚印。 穿体的刹那,肖芥子忽然很难过,好像这女人身体是穿过去了,却把很多情绪留给了她:筋疲力尽的、悲伤的,还有,死亡的。 突然间,那个包袱里掉出什么东西,在地上滚了一下。 肖芥子忍不住叫出来:“哎,你东西掉了。” 她小跑着追过去,跟着女人来到一栋二层的竹楼前。 肖芥子只觉一阵目眩,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她看到大小的宝玉石,足有二十来块,尽数跌落进竹篓中,而竹篓里,原本已经有好几十块,大多都沾血。 这一下,肖芥子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一抓抓了个空。 她的脚边,趴着一个被捆缚的长发女人,正挣扎着想直起身子,但努力了半天无果,索性翻身躺倒,梗着脖子,头顶拄地,喘着粗气看向门口。 她盯着门口看,忽然笑起来,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眼角缓缓滑出一行泪。 花? 是挺美的。 阿兰? apdiv style=apottext-align:centerapo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