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男人冷笑一声:“什么魔巴,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肖芥子看清他的长相,脑子里一懵,短促地“啊”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蹲下。 神棍莫名其妙,但经验丰富,倒也应变自如,他一边抻长脖子继续看热闹,一边给肖芥子实时播报:“寨子里人多,他们惹不起,认怂了,哎,有人接了个电话,递给那个高个了,这年轻人看来是头头……” 肖芥子反应过来,赶紧又站起身,探身向窗外看去。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廖飞,被红姑带下悬崖、一并摔死的廖飞! 长这么像,不可能是巧合,难道他和廖飞是……孪生兄妹或者姐弟?廖飞是徐定洋的助理,这人莫非也跟徐定洋有关?但怎么找到佤寨来了?看那意思,还是来找魔巴的? 陈琮一上午都有些提不起劲。 老王察觉他不对了:“老板,你怎么了啊?” 老王:“还无聊啊,咱又得做生意,又得养花学武功,还要考红十字急救证书,前两天梁婵她爸还被绑架了,一天天的,刺激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你还无聊?” 闲暇时间,他们就刷短视频找感觉,他这头是舒缓的“起势,抱球势,单推式”,小宗那头是激越的“哇,哇,哇”。 陈琮说:“对啊,无聊是一种感觉,哪怕我从早忙到晚,我依然会觉得无聊,说了你也不懂。” 咦? 紧接着,又进来一条信息。 陈琮觉得,自己可能在笑。 十点正, 山鬼的人准时赶到。 别看他瘦, 又没什么肌肉, 力气还真不小,车门打开, 单手拎了四个大包下来, 和神棍说话时, 语调恭谨客气:“沈先生, 这两个是地方版的山鬼箩筐, 另外两包是全套的衣服,还有鞋子。” 花猴解释:“各地的山是不同的, 箩筐也因山而异。比如西北的山,装备配置的时候会注意保暖、防寒, 咱这西南的山,则更重视驱虫、速干, 像这衣服上,都有特殊涂层, 一般的毒虫讨厌这味儿, 就不会靠近了。” 还要安排后援?肖芥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神棍来情绪了:“我都说了不要!你们每次都前前后后地跟着,影响我思考懂吗?” 搬出章程来,神棍就没话说了,他哼了一声,矮身钻进车子。 回头看,西古正从寨子里一路飞跑出来,近前时,一手扶车,一手扶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沈先生啊,魔巴老风湿犯了,就不来送你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小心没月亮的晚上和阴雨天,杜子春’。” 西古也说不清楚:“魔巴本来只说了‘小心没月亮的晚上和阴雨天’,我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又补了这个名字。我也问了,杜子春是谁?他说他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还说,看起来这是个汉人的名字,你肯定知道。” 瞧这费劲的,肖芥子忍不住:“这不明摆着吗,回头你要是遇到一个叫‘杜子春’的,你就小心提防呗。” 趁此时机,肖芥子赶紧发问:“西古,早上那几个跟你吵架的人是干嘛的啊?” 打听一座山…… 肖芥子不动声色:“那后来呢?” “怎么招呼的?还记得吗?” 去魇山的路还真不好走。 路上,花猴给两人讲了一下魇山的前情。 而山鬼对这座山的命名是“小孤山”,原因是这座山的山形像个抱膝而坐的人,而周围的山都不似人形,使得这山孤零零的,看起来很孤独。 理论上,山鬼会对就近、地域内的山做全面考察,但 宋代之前,这山归佤族部落所有,据说山腹中有洞穴,而佤人敬畏洞穴,经常前去祭拜。后来接连发生了几起原因不明的死人事件,死者不知道是被什么啃噬,死状凄惨肢体不全,更甚者尸骨无存。 宋代之后,具体时间无考,有“人石会”的人来到这儿,出重金向佤王租了这个山头,那年头,佤族当然是排外的,并不欢迎中原汉人,但大概是因为这山放着也是放着,“人石会”给的实在又太多,佤王一高兴,就点头同意了。 花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些资料,他也是昨晚上以“帮重要人物神棍查找目的地信息”为由申请、才得以调阅的,如今一比一原样转述而已。 “人石会”租下这山头之后,当时的山鬼高层给魇山做了“净化仪式”,无外乎是让内外山兽安分守己、不侵不扰之类的,据说还以血为墨,在魇山的重要位置都画了山鬼符咒,取“镇守”之意,让大小神鬼都不要作妖。 神棍莫名:“研究石头?人和石头能有什么关系?买卖关系吗?” 神棍摇头:“不对,不对,你让我想想。” 神棍皱着眉头,低声喃喃:“研究石头,不可能是研究化学性质,能跟山鬼玩到一块,那多半是同道,山鬼跟山沟通……” 话音未落,就听到肖芥子在边上“呵”了一声。 肖芥子嘻嘻一笑:“不是,我觉得特别有道理!” 花猴不关心什么宏观微观,职责所在,一心把信息交代完全:“大概是明末清初那会儿,‘人石会’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一夜之间离山而去,这山一夕荒废,人去屋空。” 花猴跟他同样的心情:“我也好奇,确实没有记录。毕竟是‘不探山’,咱们山鬼有分寸,保持距离,很少过问,连这山被废弃了,都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老一辈的佤人想起远年的传说,念叨起了山腹中神秘的洞穴,但他们遍寻无获:入洞的山肠应该是被巧妙地封锁和遮蔽了,佤人再也没能找到。 从那时到如今,发生过几起佤人误入事件,当事者无一例外,要么吓病,要么吓疯,据说有人在里头看到了巨蛇、险些被吞,还有人说里头至今还在祭木鼓猎人头、等着砍人脑袋立人头桩。 花猴一声长叹:“有。” 最近一次是在十多年前,出了大事。 等他一身轻松地出来,已经落下好远一截了,本想去追赶,哪知天公不作美,突降暴雨。 哪知那场雨下得特别大,林子里又没庇护处,那个山户灵机一动,走了段回头路,钻进山脚下的一间废弃茅屋避雨,眼见一时半会雨不停,索性在屋里睡了一觉。 雨停了之后,前队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呼叫对讲机也无人应答,只好进来找,谁知仿佛遭遇了鬼打墙,在林子里绕来绕去,死活找不着路,快天亮的时候才找到那间茅屋。 apscriptapgtread_xia()ap/scripta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