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过了秤,陈琮正准备扫码付款,忽然听到外头有人尖叫。 混乱中,陈琮听到有人大吼:“砍人了,精神病砍人了!见人就砍!” 陈琮脑子一激,水果也顾不上拿了,拔腿就往外跑,出门时,随手抄起一个方凳。 他吼了句:“肖芥子?” 他心跳如鼓,迅速四下去看,还好,基本能看清形势:众人跑撤的方向,一定是安全的,突然空出的地带,必然是危险的。 才奔了几步,就看见一个哭叫着滚在地上的年轻女人,身上全是血,在她前方十几米处,有个男人正捂着肚子弓着身子趴着,而更前方,逛街的人哭叫着闪避,依稀可见有人抬手,手上尖刃闪着寒光。 陈琮顾不上停留,冲着就近的店铺吼了句“出来救人啊”,又往前疾奔过去。 陈琮脑子里嗡嗡响,来不及想别的,方凳直抡了过去,亏得是木头凳子,有点分量,呼呼破空而去,正砸在那人背上。 那女人也是吓呆了,空张着双手尖叫,陈琮疾奔到面前,一把扶住她:“没事吧?” 他远远看见,那个精神病,居然追着一个尖叫逃窜的女人,进了一家店。 店里跟平时一样,留了个工作人员,他听见哭叫,推了推眼镜,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直奔进来,手上好像被砍伤了,一直在流血。 工作人员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一秒,人就被撞飞出去,眼镜也掉了,他也说不清自己有没有受伤,只模模糊糊看到,那人追着哭叫的女人,进了后院。 颜老头正在茶桌边拼接碎瓷片。 他皱了皱眉头,起身出来。 这特么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热闹的大街啊。 女人连滚带爬,爬去了颜老头背后,抓着他丝夹棉的家居裤脚瑟瑟发抖。 话音未落,忽然觉得小腿肚子后轻轻一刺,旋即一凉,似乎有什么液体一注而入,他心下一惊——说真的,百十年没惊过了——蹬地往后一踹。 颜老头踹人的脚还没落地,已经没知觉了,他立刻反应过来,这针剂如果不是剧毒,也一定是强效麻,总之,是冲他来的。 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像得了什么指令,怪叫着拎刀直扑上来。 隔着还有段距离,他已经看到有人躺倒在地,身侧蹲了个人,手起刀落、再手起刀落。 他直冲进去,球棍冲着举刀的那人抡砸过去,这一砸力道不小,那人直接被砸翻开去。 颜老头躺在地上,双手双腿一直在抽,像乡下杀鸡时,刚被抹了脖子、犹在垂死挣扎的鸡。 脖颈以下,漫开一大滩血,还在往外漫。 特么的,这是人干的事? 那人双眼翻白,径直瘫了下去。 特么的,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应该是她听到动静,也追过来了,陈琮身子一颤,下意识迎了上去,说了声:“别进来!” 这几年,她跟在姜红烛身边,危险的事见了不少,但如此血腥,还是头一次,她没见过这么赤裸裸、如此冲击眼球的近距离杀人。尤其是,这人将死未死,还在喘气。 下一秒,眼前黑下来,陈琮大步过来,抬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陈琮轻声说了句:“别看,看了会做噩梦的。”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路人也好、店主也好,操着家伙陆续赶到, 有几个见到现场都吐了, 没吐的要么扶墙、要么别转脸, 都有些受不住。 平心而论, 救援和警力来得都不慢,但凶案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人长起来多费时费力啊, 得几十年, 颜老头这样的, 更是耗了几百年, 结果呢, 几刀就没了。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肖芥子坐在外头的台阶上等他, 对她的询问就几句话、结束得早,毕竟她是事后才赶到的,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到了跟前,四目相对,却又不知 吁出的都是恶气、浊气。 陈琮问她:“你怎么样?” 陈琮嗯了一声,他也一样,刚刚,里头有个好心的警察还提醒他:回去了别急着睡觉,如果有条件,找朋友陪着,打打牌聊聊天,缓一缓。 他掏出手机:“咱们打个车回去?” “导个航走回去吧,走走路,散一散。” 搁着平时,陈琮必然老大不乐意,但今晚上,让他走一夜都没问题:不想闭眼,不想睡觉,只想把那画面从脑子里硬抽出来、扯吧扯吧撕掉。 街面上还是很热闹,几条街外发生的凶案丝毫影响不到这里:该吃吃,该笑笑,有人辅导小孩做作业、双方都鸡飞狗跳。 走出主城区,人越走越少,经过一座老桥时,迎面有个人逆行着过来,陈琮突然有点紧张,正想把肖芥子往里推点,肖芥子已经拽住他的衣侧,悄悄把他往里拉。 然而精神病真没那么多,那人也就是个普通路人,很快就和他们擦肩而过。 陈琮松了口气,也觉得好笑:“又胆小又怂的。” 肖芥子探身往桥下看。 肖芥子答非所问:“陈琮,我想了一晚上,这整件事,其实是个设好的局吧。” apdiv style=apottext-align:centerapotapgt